“恨只恨我当时没有镇定一些,如果我能镇定一些恐怕就不会被他发现,如果我能镇定一些,事后定能手刃了他为我爹娘兄弟报仇!可恨我这些年呆在后院里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谨慎小心,见他发现了我就不管不顾的质问起来!”
微凉心中叹气,涂姨娘恐怕是觉得种德厚一直对她挺好的,所以就沉迷在这情爱里面不能自拔,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面能占有多大的分量,这大概也是所有陷入情网不可自拔女人的常态,觉得就算他还有别的女人,但他是最爱她的,她是最独一无二的……
“原本周管家是要直接结果了我的性命,但种德厚说四老爷已经没了家里不能再这样死人……”
微凉听到四老爷这个名字,不经意想到在客栈里面见到那个郭白氏,立即打断了涂姨娘的话:“什么叫不能再这样死人?四老爷不是病死的吗?”
涂姨娘被微凉打断也没生气:“他确实是病死的,但那也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也不能算是正常死亡。皆因此人眠花宿柳,在女色上向来放荡不羁,种德厚说他的病见不得人。”
涂姨娘这几句话说的还是比较隐晦的,毕竟微凉还是个13岁的小姑娘,更是她的小主子,但她却不知道如今这个13岁的身体里面装的是30岁的灵魂,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他虽然当时没有要我性命,但是却给我喂了慢性毒药,让人将我软禁在院子里,武林大会过后,我恐怕就会悄无声息的被丢到乱葬岗。”
微凉其实总觉得四老爷的这个死有些违和,但是现在他们的重点并不是四老爷的死而是宴家的事,微凉也就没有多在意。
“你不是说他软禁了你吗?那为什么你那一日会出现在菡萏院?”
“不瞒小姐说,那也是我逃出来的。”
涂姨娘整个人已经瘦得有些脱形,看上去就好像是不久于人世一样,她坐在圆凳上有些迷茫地说:“我记得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如果要做一个男人的妾室,最要紧的一点,不是这个男人宠爱不宠爱你,而是看正房夫人是否和善,能不能容人,自从跟了种德厚哪怕我偶尔恃宠而骄,夫人也是宽厚的,我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我在意宴家的亡魂不得安宁!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小姐尚在人世,满心以为这世上就剩下我一个人,而我自己势单力薄。”
涂姨娘有些痛苦的捂住了眼睛,微凉却是能看见她从手缝里面溢出来的水珠:“但是显然我病急乱投医,忘记了夫人和种德厚本身就是夫妻一体,她怎么会帮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她跟我说没有当即要了我的性命也是看在我服侍了种德厚这么多年的份上……”
微凉却是忍不住遍体发寒,种德厚也就算了,他自始至终都是克制有礼的,但种夫人不一样,而且女人大都是感性的,她表达出那样一种情绪,让微凉自然对她心生亲近,那么,假如是真正的宴长歌呢?在她刚刚失去家人,失去母亲的时候遇见了这样一个温柔可亲的妇人……
可见种夫人也是个演戏高手,第一面见到她的时候简直真情流露,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甚至连微凉自己也觉得这人虽然有小心思,但那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为儿子着想,无可厚非。
“小姐可能无法理解这种绝望和悲愤……”
微凉忍不住去附上她另外一只手:“我知道,简直恨不能随他们而去,但是大仇未报又不甘心那么窝囊的去死!”
微凉是完全按照原剧本中宴长歌的心理来说话的,但是这无疑和涂姨娘有了共鸣。
涂姨娘听了这话更是泪如雨下,水珠从指缝中接二连三涌出来,但她恐怕是因为偷听的事情被发现已经有了警惕,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呆的地方不能放声大哭,也不想让微凉看着她流泪的眼,咬唇生生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如果她放声大哭的话微凉也不会难过,但是最怕这种压抑的悲伤,她的情绪被瞬间感染,仿佛此时此刻她就是真正的宴长歌,亲身经历着那些家破人亡,大仇未报的痛和怒!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几乎是抱在一起埋头痛哭,那躲在房梁上听了半天墙角的梁上君子忍不住跳下来说:“你们两个在这里哭有什么用,要是哭能解决问题的话,这天下早就被泪水淹没了!”
还沉浸在自己心情里面的两个人,冷不防听到第三个声音,微凉张口就迅速叫了一句:“落雪!”
“别瞎喊,是我!”
那人衣袂纷飞,动作潇洒的从房梁上下来,微凉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开口讽刺道:“不知道这次我又怎么打扰到王大侠睡觉了?”
微凉语气很是紧绷,看来这个王纯阳没少将她们说的话听去!但这种事情岂是随意能让人知道的!
这时候落雪已经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王纯阳,当即抽出腰间的软剑挡在微凉面前:“大侠是什么意思?虽然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但是夜闯我家小姐闺房和那登徒子有何区别?枉费我曾经对云中鹤一片敬佩之情!”
王纯阳一愣:“你误会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微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准备明日一早就离开种家了!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因为知道的人少,假如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是秘密了!
对于涂姨娘这样无关紧要的人种德厚看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下不了杀手,但是对于微凉这个宴家最后的幸存者就说不定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