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傅瑾瑜肯定开心的,他们表哥表妹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表哥如此亲近,自己从来都不排斥,然而昨日那些话到底在心上留着影子,傅瑾瑜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楚鸿宇面上一顿,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温柔的看着她说:“怎么了?可是气恼我昨日没来看你?”
“好妹妹,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昨日我的同窗来家里我叫我去参加诗会,下午就出去了,晚上回来的很晚,今天早上又匆忙出去了一趟,也没有人跟我说你生病的事情,要不是在角门碰上了大夫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瑾瑜不经意的说:“表哥是男子,是要做大事的人,我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生表哥的气?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那同窗?”
楚鸿宇不在意的给傅瑾瑜掖掖被角:“噢,他啊!不是以前相熟的那几个,是父亲上峰家亲戚的孩子,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相处一段时间来看,杨兄人还不错。”
傅瑾瑜几乎最后一点幻想都破灭了,表哥果然和姓杨的同窗说了那一翻话,恐怕不仅这位杨兄人不错,这位杨兄的妹妹也不错呢,她有些自嘲的想。
“表哥,我刚喝完药,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那好,等你睡醒了,我给你买知味观的桂花糯米藕。”
“谢谢表哥。”
等到人都出去了,傅瑾瑜忽然说:“奶娘,舅母明日想送我去白马寺,但我不想去。”
奶娘立即赞同:“不去就不去!那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她说完,又有些发愁:“可舅夫人明摆着想把小姐送出去,不傅家,可傅家是万万不能回的,不然的话,岂不是刚离了狼窝又掉进……”
她不自觉得就把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还给说了出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小姐向来不喜欢她说楚家的是非。
傅瑾瑜并不在意,奶娘说的没错,楚家跟傅家比起来,确实差不多是一个狼窝,一个虎穴,从前她只觉得自己脱离了虎穴,就到了安全的地方,从来都没有多想,如今看来,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孤女,确实是块肥肉。
傅瑾瑜心里面倒是有一个地方,只不过那地方她只在年幼的时候,随着自己母亲去过一次,其他的印象全都模糊了,唯独那时候的快乐还刻在脑海里。
“奶娘,你还记得母亲有一个陪嫁庄子吗?似乎就在白马寺不远处,周围都是一些村民还有种地的佃户。”
奶娘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不去白马寺我们去庄子上?”
“嗯,白马寺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那庄子好歹是我娘的陪嫁庄子,我们住在那里也自由一些,干什么都方便。”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像那个人说的那样,缠绵病榻两个月,两个月啊,她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从来没有病过那么久,那个地方又是如此的苦寒,炎炎夏日,到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可是如今春寒料峭的,她一点都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况且等到去了庄子上离开楚家,她也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未来要怎么办,做妾这种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至于楚家庶出的那位表哥,她也无意,甚至她不想和楚家人再扯上关系。
那个人说的“她”的一生,傅瑾瑜一点也不想经历,不想落到辛苦半辈子,还是孑然一身的下场,她想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想要和爹娘一样,夫妻之间恩爱不移,婚姻美满……
“奶娘,你现在就叫人去收拾庄子,明日下午我们就过去,院子里的东西也都开始收拾,动静小一些,先别让外祖母知道,我明日一早去给外祖母请安,顺便跟她辞行。”
“是,奴婢这就去!”
她自从来了楚家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如今终于可以有机会离开比谁都高兴,立即叫了金铃跟自己女儿银铃,让她们悄悄的把细软都收拾一下,其他的她倒是能明白小姐的意思,明天中午是必须要做给别人看的,这样一看小姐倒是长大了一些。
奶娘压下心里鼓出来的那点愁绪,去门房上找自家男人,小姐去庄子上这个事情现在谁都不知道,还是找一个妥帖的人办,等到事无巨细的说完了,就回了院子跟着女儿欢欢喜喜的去收拾细软,小姐贴身穿的衣服可得她来收拾,平日里吃的燕窝之类先全部都带上,等到了庄子上不够了再采买。
傅瑾瑜乖乖喝药,尽量把饭吃下去,等到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就去楚老夫人院子请安。
平日里从自己院子里走到外祖母院子里,心中总是亲切愉悦的,可是这一日,她知道她去外祖母院子里是要开口撒谎的。
“瑾瑜表妹来了!”
“听说你得了风寒,可大好了?”
傅瑾瑜刚进去,还没来得及给外祖母请安,几个表姐先围了上来。
傅瑾瑜心里面有些酸涩,她的表姐妹们之所以对她这么热情,一方面是表姐妹之间的情谊,还有另外一方面不过是因为自己将来有一天会是楚家的当家主母,假如等到有一天这些表姐妹们知道她不过是要给楚鸿宇做妾的,面上该是如何表情?
一群表姐妹说了两句,等到走到室内的时候,正看到外祖母坐在塌上用牛乳,规规矩矩的过去请安,就被外祖母拉到了跟前,她仔仔细细的问了她昨日喝药如何,吃饭如何,傅瑾瑜心里面再次复杂心酸。
外祖母既然是这么关心他,为何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