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北风认真地道:“就你们之前荒废学业的样子,可能称得上自爱。连自爱都做不到,怎么可能爱人?怎么可能做到孝悌?你们的亲人见到你们以前的样子,是不是只能是痛心了!这与孝悌相差十万八千里。连最基本的一点都做不好,就更不用说做到爱别人!做到仁了!”
闻言,许多人脸色发红,有惭愧起来的,也有恼羞成怒的。
希北风适可而止地打住,重新回到论语上面,道:“这一则论语共有三个句子,第一句点出孝悌是社会安定的源头;第二句提倡务本,认为本立道生,算是跟前面一句互相印证;第三句说孝悌就是仁的本。综合下来看,这句话的重点其实是在于一个仁字。”
“呃——”许多人愣了一下。
解诸提问道:“讲的不是用仁的根本,也即是孝悌去治理吗?最终的目的不是治理吗?”
“大家都做到了孝悌,社会也就得到治理,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那我们治理的方向,自然就是孝悌,而孝悌则是仁的根本,也即是说,我们的治理方向其实是仁。”
希北风绕口令一样地绕了一圈,道:“大家做到了仁,社会就得到治理,那么君子之治,重点也就在于让大家做到仁,所以论语要探讨的,要让我们做到的其实是仁。大家有了仁心,自然有了君子之治。”
“世界,没有那么简单。”解诸微微摇头。
“世界,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希北风叹了一声,道:“若是真有那么简单,孔子也不至于惶惶若丧家之犬。下面插播一则小故事:
一次孔子到了郑国与弟子走散,孔子呆在城墙东门旁发呆,郑国有人对孔子的学生子贡说:‘东门边有个人,他的前额像尧,他的脖子像皋陶,他的肩部像子产,不过自腰部以下和大禹差三寸。看他劳累的样子就像一条“丧家之狗”。’
子贡把这段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孔子。
孔子很坦然地笑着说:‘一个人的外形、相貌,是细枝末节,并不重要。不过说我像条无家可归的狗,确实是这样!确实是这样啊!’”
台下学生有点儿懵。
希北风稍微解释道:“里面出现的人,尧、皋陶、子产、大禹,都是为人称道的先贤,有诸多政绩和传说。孔子的学生子贡,则是一个善于经商的人。而孔子本人周游各国,推销自己的政治理念,却屡屡碰壁不得志。听闻丧家之犬的形容后,他认为这是一种最好的赞美,甚至于不敢当。”
阴沉的蒋音晨站起来,道:“虽然拿了很多贤人当对比,但我觉得孔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的学生子贡,恐怕也是打心里那么认为的,未尝没有想让老师知难而退的意思。听到丧家之犬,还能假装很高兴,像是受到了赞美一样,简直是虚伪。”
“或许孔子一开始听闻也有点苦涩,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希北风笑着道:“但另外的呢,一个人在屡屡碰壁之后,被人形容为一条丧家之犬,哪怕是因为面子的问题,将这种话当成褒奖,并在日后贯彻了下来,不也是值得人敬佩吗?屡屡碰壁,却还矢志不渝,难道不值得人敬佩吗?”
“愚。”一滩烂泥一样的梅晚嘉道。
希北风无奈摊手道:“愚,大智若愚。”
“……”众学生无言以对,也懒得跟这人计较了。
希北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拿着戒尺指向下一则论语,本想继续讲,不过想了想,还是绕回去上个问题道:“孝悌孝悌,若是父母不爱你,兄弟姐妹也不爱你,是不是还要讲孝悌呢?”
赢龙道:“家里兄弟多得是,谁对我好,我自然是对谁好。”
想了一下,希北风还是问道:“现在他们呢?”
“都死了,好跟不好,都一样。”赢龙道。
“谁有不同意见的?”希北风道。
蒋音晨叹了一声,道:“早知道,就对他们稍微好点,虽然争吵的时候也多,但是现在想想,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他一步又何妨。”
他的话让许多人不觉点点头,讲堂内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低沉。
“白痴。”
梅晚嘉哼道:“他们死得好!”
众人蹙眉,死者为大,如今这个时候,还这样说自己的家人,到底还是让许多人不舒服的。
“一个个假惺惺的。”
梅晚嘉懒懒地道:“怕是有些人现在死而复生,你们便恨不得他们再去死一次,少在这里虚伪了好吗?”
喻落华哼道:“说话注意点。”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梅晚嘉嘲讽地道,竟然是坐直了身子,准备好好辩一辩的样子。
希北风抬起手,压了压道:“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情况,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喻落华道:“那老师是觉得不用讲孝悌了。”
希北风道:“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话是能放诸四海皆准的,有些情况还是得特殊对待,不过说到底我还是提倡仁心,提倡孝悌的。正常情况下,讲孝悌,没有错误吧。至于特殊情况,还是不要死套了。”
“怎么说都是老师对。”喻落华揶揄地道:“刚才您说着孝悌,讲着讲着,还能讲到反这个字,老师这真是绝了。”
“咳咳。”
希北风咳了两声,道:“咱们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看论语的,一句话要站在各种角度看看,那循着他的理,反过去验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