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儿觉得这个提议甚好,至少不用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她痴爱的男子放在大街上给那些不相干的女人过眼瘾了。
她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拉着赵政进了一间不小的酒肆。
之所以要找大一些的店,是因为大店之内有雅间,可以将赵政的盛世美颜好好的藏起来,只供她一人独赏。
见梁儿一入酒肆就一扫不悦,还频频敛头窃笑,赵政满眼宠溺,冁笑道:
“我还在想你怎么一直不高兴,闹了半天,竟是贪酒了。”
“嗯?”
梁儿刚一坐下便一脸懵怔,她不高兴,怎么还跟“贪酒”扯上关系了?
此时,赵政已经拿起酒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后又倒了一小碗蜜浆,极为自然的推至了梁儿的面前。
“我平日极少饮酒,连带着你也无甚机会能喝到多少,可是将你这小酒虫给憋到了?”
赵政面上柔柔的。
记得自己年少时曾因吃了燕丹的醋第一次强吻她,那次她就是偷喝了整整一壶酒的。
梁儿还从未觉得自己是个酒鬼过,她刚要否认,就听赵政溺笑着又道:
“不过你酒量太弱,酒品又不行,在外饮酒还是多有不便。你且先忍忍,等再晚些我们到了兰池宫,我再弄些酒来,定能将你灌个饱。”
闻言,梁儿的杏眼顿时睁得滚圆,噘嘴反问:
“我何时酒品不行过?”
酒量差她承认,可她酒品怎么就不好了?
赵政见她竟还顶嘴,轻摇了头无奈失笑。
他端起爵杯浅啜了一口,道:
“远的不提,就说去年上巳节,圆月之下,汤池之中,你醉倒在我怀里,之后你做过什么,你都忘了?”
“我……做过什么……?”
这一问让梁儿瞬时失了底气。
她只记得那晚他二人好像说到了芍药花,似乎也说到了沐梨园,可是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赵政将爵杯放下,笑容清浅。
“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梁儿讪讪看他。
“我应该……不会做什么丢人的事……”
对,她为人处事向来得体有分寸,就算喝多了,也不会太丢人的……应该不会……
“的确不丢人,就是……”
赵政坐得笔直,垂眸笑道:
“抱着我不停的说爱我、离不开我,还不停的亲我、摸我……”
“停!……别说了……”
梁儿惊出了一身冷汗,吞了一下口水缩着脖子道:
“我……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酒这东西,果然害人——害她丢人啊……
见她一副窘态,赵政又是一阵失笑:
“呵呵……那可不行,我喜欢你醉酒的样子,只不过,不想在公共之处让旁人看到你那香艳的模样罢了。”
梁儿自觉更窘,红着脸扯了扯嘴角,咧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来,又尴尬的随手抓了桌案上零食盘中的豆子塞入口中,一对杏瞳转来转去,却唯独不敢再看向赵政。
而赵政则更加忍俊不禁,憋笑不止。
当二人吃饱喝足,又赏够了酒肆中的琴曲歌舞,天已刚好黑了下来。
因为年节之后紧接着就是上元节,故而此时已有不少摊贩开始售卖花灯,也有很多行人掌灯游街的。
街道之上灯火霓虹,五颜六色,甚为好看。
女孩子总是容易被成堆的漂亮花灯所吸引。
不知不觉,梁儿已在一处摊贩前放慢了脚步。
摊主人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见眼前这一男一女相貌姣好,虽然年纪看上去似乎有些差距,但二人的手却是紧紧交握的,他便知晓了他们的关系,满面堆笑对着赵政道:
“这位贵人丰神俊朗、气韵绝俗,身边女子又雅致亲和、清新如沁,二位真可谓是天赐的良缘。明日就是年节,上元又将至,先生何不买一只花灯相赠,以求得佳人一笑?”
这一番话很是讨得赵政欢心,他敛唇一笑,转向梁儿柔声道:
“梁儿,你挑一只。”
形形色色的花灯令人眼花缭乱。
梁儿想了片刻,便美滋滋的踮起脚来,要去够那最高处的一盏雪白的兔子灯,却在还未触及之时,就有一只大手越过她的发顶将那灯摘下,递至了她的面前。
“难怪艾儿会那般喜欢兔子,看来是随你了。”
赵政温柔好听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她敛头接下花灯,淡笑道:
“白白的,很可爱。”
这时,身后的龙涎香又浓重了几分,而那醉人的声音亦飘至了她的耳侧:
“这倒是,就如同你一般。”
梁儿白如梨花的面上红云轻浮,想到一旁还有个摊主人在看热闹,她便更觉羞赧,扭捏着低头拉了赵政便向前走去。
游完了街,二人就坐上马车出了城,向郊外的兰池宫而去。
因为赵政是微服出巡,所以今日他们所乘的并非平日的六驾车辇,而是只有四匹马拉动的、普通富贵人家的车驾。
四个侍卫都在车外挑灯驭马。
车内,赵政拨开帘布望了一眼,而后轻抚着怀中梁儿顺滑的墨发,语声悠柔:
“过了这座小山就是兰池,大概还要半个时辰的车程。你可直接睡下,等到了地方,我将你抱入宫中便好。”
梁儿心中一暖,伸臂攀住了赵政的肩背,如一只赖人的树熊,溺在那广阔的胸前不肯起来。
她的政可是统治天下、令万民臣服的秦始皇帝,竟还要亲自抱着熟睡的她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