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赵之事已定,梁儿独自行走在林间。
不久之后,她就要离开赵政去往另一个男人身边了。
这份浓浓的忧思难以言喻,却根植于心间,欲盖弥彰……
“梁儿姑娘!”
听见有人唤她,梁儿回头,来人正是赵高。
她盈盈一礼。
“赵大人。”
最近两日都没见梁儿露面,赵高一探之下才得知梁儿似乎是惹怒了大王受了惩戒,他满心忧虑,却不知该如何帮她。
今日终于见到梁儿安好的出现,他便顾不得其他,快步追了上来。
“近日都未见梁儿姑娘身影,听闻……姑娘与大王起了争执,被禁足在了寝殿……”
梁儿面上显出轻描淡写的一笑。
“其实,大王并未禁足奴婢,是奴婢自己耍性子,一直没有出来罢了。”
“哦……那就好……”
赵高有些痴然,梁儿如此解释,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尴尬的杵在那。
梁儿见他也没什么正事要说,便施礼告辞。
“大人若无事,奴婢便先行一步了。”
然而赵高难得鼓起勇气将梁儿唤住,若只说这两句就离开,他总归是有些不舍的。
见梁儿抱着“绕梁”,赵高急忙又补了一问:
“梁儿姑娘这是要去梧木亭?”
“嗯。”
梁儿淡淡答道。
赵高又一次接不下去,只得放弃,敛头一礼,讪讪的放她离开。
“姑娘走好。”
梁儿回礼,转身走向凤凰池的方向。
而赵高,则呆呆立在原地,遥望着她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肯离去。
夏末,凤凰池的并蒂莲花开得正艳。
梁儿入赵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由于秦赵近年战事紧张,赵国虽站上风,却也担心周边的韩、魏和燕跑来趁火打劫。
故而赵国派了使者入秦,声称欲与秦短期结盟,以缓两国这些日子折损的兵力。
可虽说是结盟,赵使的口气却很强硬。
在他们眼中,应是认为秦连续败给赵将李牧,在秦赵关系上已然失去了曾经的主动权。
而赵政亦顺势放低了姿态,承诺为表秦之诚意,会运送五车财宝和美人三十,以充赵宫。
这一日,赵政终于再次密召了尉缭,制定了详细的谋赵计划,千叮万嘱他日后定要毫发无伤的将梁儿带回到他的身边。
是夜,梁儿与赵政平躺在榻上,齐齐失了眠。
身侧,赵政的声音幽幽响起。
“明日尉缭便要率领礼队出使赵国,寡人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定要去随行入赵吗?”
“是。”
梁儿轻轻一语,表面答的干脆,内心却纠结难捱。
她的直言令赵政胸中万分憋闷,他忽然撑起半身在梁儿身边,沉眸凝望她的眼。
“你一早便知道寡人对你的心意,寡人宠你护你,还承诺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绝不再强求于你,你还要寡人为你做到何种程度?难道你宁可去陪那迷恋美色的赵王,也不愿留在寡人身边?”
梁儿心中一痛,不知事到如今,赵政为何又要说起这些。
“大王应是已经懂了的,奴婢此去赵国为的是大秦的天下,与大王对奴婢的心意并无关联。”
赵政嗤笑,眼中浮出哀色。
“呵,好一个为了大秦,如此心系天下的女子寡人又能耐你何?……赵国,你去便是了,但寡人不想再等了,就算放你走,寡人也要将自己刻在你的心里……”
梁儿一惊,可转瞬赵政已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疯狂的亲吻如雨般落下,不顾一切侵略着她的唇,她的脸,她的颈……
她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却反被他按住了手腕,那强大的力量不容得她丝毫反抗。
“不要……大王是想奴婢死在赵国吗?”
她努力挣扎,音带哭腔。
赵政顿住,骤然停下。
梁儿双眼微红,泪水被强忍在那对美眸之中,其间透出的微弱光华亦是无形间紧紧揪住了赵政的心。
“你……这是何意?”
“细作之事,奴婢从未做过,自不擅长。此次入赵,务必要时时注意、处处当心,否则被人看出究竟,便必是一死。奴婢无亲无故,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在赵宫尚且不易被过去所牵绊,行事也可果决些,如此便难有破绽。但若今夜与大王……”
梁儿一顿,睫毛轻轻颤了颤。
“奴婢怕是心中再难放下……若在赵国还对大王时有思念,便是再努力伪装,想必也会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见她强忍泪水的模样,赵政心疼得难以复加,只得一声叹息,展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柔声安抚。
“好了……寡人明白了……”
赵政垂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深深凝望那双波光荡漾的水眸。
“……但是你要跟寡人保证,快些回来,回来后……要安心做寡人的女人,不许再离开寡人半步。”
梁儿默默点头。
若能安然过得赵国这一关,从此后宫也好,美人也罢,她便不再顾虑其他,只图能与赵政相守,哪怕只有片刻……
梁儿这般想着,脸已烧得通红,垂着眼不敢看他,直到他极富磁性的声音再度在她耳边响起。
“你在宫中多年,这其中的尔虞我诈、危机四伏你都是知道的。在咸阳宫尚有寡人时时护你,虽无性命之忧,却也还是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委屈……往后在赵国邯郸宫再无人护你,你自己定要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