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要被带走的林予宁和安宁也因此留下来了。
因为林朗母亲的情绪显然过于激动。
现场她当然是没办法进去的,所以也没办法见到已经死去的儿子,自然就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据说是杀人凶手的林予宁身上。
她指着林予宁的手颤颤巍巍的,想来并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愤怒:“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也知道你从小就无情,但是我没想到你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我们家从来没有人想着争你们什么夺你们什么,你何苦又做到这种地步?!”
话说的挺过分的,但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她如何能冷静。
所以他理解。
所以没说话,虽然事实上并不是全是她说的那样的。
林朗如果没有对gc的权力动了心思,他恐怕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林朗的父亲林功显然比他妻子更清楚自己的儿子什么样。
所以他显然要冷静的多,他伸手去拉林朗的母亲:“先不要急,等调查结果出来了我们再说。”
林朗的母亲显然对他这句话十分不满:“等什么调查,现在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调查的,难道调查出来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吗?还是你这个侄子真的有办法让自己不是这样的结果?”
这话说的过于尖锐,林功一时也招架不住,但是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妻子在这里激动下去,要不然,一会儿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于是又是新一番的拉扯。
安宁站在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其实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们家也是只有她一个,她自小也是这样被宠着护着长大的。
所以她其实比较能体会这种失独父母的心情。
可能在他们心里,真的像是天都塌了。
所以她特别想上去安慰他们。
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很自然的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林予宁身上。也很自然的就产生了很多微妙的想法。
三个小时之前,林朗从王诗韵那里回来。
他有些事想要对王诗韵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还是不太信任她,也实在是有些怯懦。
当然,对于后一点,他是不会承认的。
但是见了王诗韵,他又不能什么都不说,这样反而更容易让她看出来自己的异常。
于是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林予宁最近行事强势的很,我虽然依照你说的一直很强硬的反对着他,但是他的态度也并不柔和,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用,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王诗韵觉得他本来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但是她没有问,他们毕竟只是合作,她还是不要逼他的太紧了,那样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万一他真的撂挑子不干了,她反而有些麻烦。
而且现在林朗抛出来的这个问题,也是特别棘手的问题,她没有精力再分神去想其它了。
现在一想起来林予宁,她就觉得有些头疼,她本来想着,他之前要顾忌一下公司那些元老们的反应,所以才让林朗带头组织了gc中的反对势力,想要用这样的威势压的他屈服,压的他出来见她,这样她才能跟他谈条件。
但是他并没有,他不在乎这些反对势力,也不在乎那些元老的想法看法,反对的不厉害,他就当作没看见,反对的厉害了,就踢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就是林予宁的想法。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用实际行动做了比他父亲还要独裁的独裁者。
那些元老之所以选择反抗不过是觉得反抗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但是现在看看局势,反对不仅不太可能带来更多的利益,反而甚至连既得利益都有可能失去。
所以反抗的也都不甚用心了。
而正面战场的官司也很胶着,虽然方旭真的是特别好的律师,但是他们这方面根本没有掌握到林予宁遗嘱作假的证据,所以虽然在整体实力上略高于对方,但实际上还是胶着。
王诗韵面对这一切也是很焦灼,她只是擅长耍手段,对于公司管理利益分配的这些,她也不太了解,所以她也给不出解决的方案,甚至还想着今天问一问林朗。
所以她问他:“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但是林朗并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林家老别墅院子里长了很多年的玫瑰花。
王诗韵有些不满的敲了敲桌子,声音很轻,但是已经足够让林朗清醒过来了。
他的眼神慢慢的从迷茫转化为清醒,可是看的深了,还是可以看得出里面还是有着很深的茫然。
他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怕的笑了笑:“您刚才说的怎么办,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没听清。”
王诗韵叹了口气,算了,看他的这状态,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还是算了吧。
所以她也很坦白的告诉他:“我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所以你先回去吧,我想到了叫你。”
林朗答应了,然后就走了。
王诗韵自己一个人坐在那个石凳上,面前的那个简单却古朴的别有一番韵味的石桌上摆放着林朗和她都没有喝完的咖啡。
她最近在这张桌子上见过很多人,林予宁,安宁,林朗,甚至还有程怀南。
她见过这么多各种各样的人,经历过这么多各种各样的事。
所以如果她真的狠下心,怎么会没有办法。
就比如死人,怎么能跟她争呢?
王诗韵想到这里,眼睛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