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却一点儿都不尴尬,“大兄弟,这上面有款儿呢。我刚才查了查,这可是清朝竹雕第一高手。”霍晓东此时也拿起了这个笔筒,孙中原顺势拿起了那个高仿康熙的青花人物大笔筒,“这个还大清康熙年制呢?你看青花发色,也挺像翠毛蓝,怎么?你也叫几十万啊?”这话有点儿不客气了,因为这个笔筒,虽说是高仿,但是贼光去得不彻底,他们都能看出是高仿。这种气势,让伶牙俐齿的小媳妇稍微有点儿气短,“看你说的,好像我这里没真东西似的!”霍晓东拿着竹雕笔筒看向五大三粗的卖家,“老板,你这个竹筒怎么来的?”问来历,本来是古玩行忌讳的,而且一般问了也白问,人家不会给你说实话。不过这时候,霍晓东自然要帮着孙中原,问来历,其实暗含这件不是吴之璠真品的意思。卖家没吭气儿,小媳妇却摆摆手,“好了,既然看上了,咱们也别讨论得太深,这是个好东西,包浆和雕工在那里呢!十几万我也不敢这么开。但是,五万块买个清代的精品竹雕笔筒,不算狮子大开口吧?”卖家脸上划过一丝讶异。说实话,这个笔筒是和两个民国的瓷笔筒一起收来的,那两个民国的笔筒卖出去了,这个竹雕笔筒却无人问津。他当时顺手就放在现代高仿的那个康熙笔筒里了。收来的价儿是打包价,一共才一千块!竹雕这东西,是个小杂项,爱好的人不算多,真正懂行的就更少。他对自己的媳妇一向是又敬又怕,但是刚才居然敢要价五万,也着实惊了一下子。古玩收藏,主要靠的是眼力,但是古玩生意,随机应变很重要,胆大心细脸皮厚也很重要,如果是他,他可能都不好意思喊出五万的高价。当然了,实际上他做古玩生意赚的钱,主要靠他媳妇。五万这口价儿,孙中原心里已经乐开花儿了,就此拿下,也是个大漏儿了。没别的,就凭这两口子断不了,他敢断!这就是清代竹雕第一人吴之璠的真品!要说竹雕,从明代开始兴盛,发源地当属嘉定,最厉害的人物,那就是嘉定三朱。嘉定三朱,是祖孙关系,和大明皇帝一个姓。朱鹤,朱缨,朱稚征,一门三代相传,所以世称三朱。因为朱鹤号松邻,所以儿子朱缨就继承了一下,号“小松”;孙子朱稚征,则号“三松”。朱家,是嘉定竹刻流派的开创家族,到了三松一代,门徒甚众,由此进入鼎盛。而这个清代康熙年间的吴之璠,也是嘉定人,继承了嘉定三朱的浮雕技法,而且独创了“薄地阳文”技法。同时他的竹雕还有个特点,喜欢留白,雕刻诗文。有一点很有意思,东海道人吴之璠,本来是活跃在康熙年间的人物,但是他在康熙年间的名气,却并不大。他的名气,真正始于乾隆时期。这得感谢乾隆皇帝。当时乾隆也六十多岁了,一次无意中在内务府发现了一个竹雕笔筒,一看是他爷爷年间收录的,上面的落款是“吴鲁珍”,被雕工吸引,于是便问内务府的人:鲁珍?何许人也?吴之璠,字鲁珍。内务府的人一看乾隆很喜欢,立即把吴之璠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并夸赞不已。由此,吴之璠声名鹊起,被誉为三朱之后竹雕第一人!如今的故宫博物院,就收藏有吴之璠的真品竹雕笔筒。孙中原沉吟了一下,“就算我喜欢,五万也太贵了,要是几千块还可以考虑。”“那肯定不行啊!大兄弟。”小媳妇说道,“虽然我当时没仔细查,但是也知道这个笔筒是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藏在那个大笔筒里呢?”其实,那是她老公无意中放进去的,她当时根本怎么在意,说得倒是脸不红心不跳。“这样吧,一万块,可以了,行,我就拿走!”孙中原又道。小媳妇一脸犹豫。霍晓东扬了扬手里的书画盒,“一下午两笔生意,交个朋友,我们也不是一锤子买卖,留个联系方式,常来常往嘛!”“一万块,一个竹筒。”孙中原跟着沉吟了一句。“差不多得了,这两位兄弟是实在人!”这时候,卖家终于开口了。小媳妇本来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下让她逮住了,“你就知道差不多!要不是我,刚才那幅画儿,让那个猴子两千八拿走了!一身肥膘不少,脑子里没半点儿货!”“咳咳。”孙中原咳嗽了两声,略显尴尬,“好了,老板娘,这样的好男人哪里找啊?这么着,就冲大哥是个实在人,我加一口儿大的,一万八!不行的话,那咱们下次买卖再联系。”霍晓东一听,没说话,拿着东西往外走了两步。小媳妇抿着嘴,一时没说话。孙中原一看,冲五大三粗的卖家拱了拱手,接着摆出了转头准备要走的样子。“算了算了!你们两个也算有眼缘,给你们了!”小媳妇总算是答应了!孙中原点点头,心里虽然很兴奋,但是表面也能保持得波澜不惊。这里面,说穿了,就是一层窗户纸。这东西,只要断定了是吴之璠的真品,别说一万八,十八万也敢要。但是,有几个人能就此完全断定呢?何况还是在一个小旅馆市场里?要只是一件无名氏的仿品,哪怕是清代的,一万八的价儿,一般人都会打退堂鼓。别看那小媳妇说清代的竹雕精品,五万都不算狮子大开口。但怎么才算是精品?这里面上上下下差距可大了!竹雕这东西,本身材质是不值钱的,贵就贵在名人工艺上。要是仿品,或者无名氏的作品,看着再精,出价也不可能高了!临走的时候,小媳妇给了张名片。名片上有电话,上面还写着收售古玩、老物件什么的。孙中原出了这房间,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