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什么人赚什么钱,在古玩行里,还真是这样。比起打眼吃药的,能赚,就是好事儿!这两件东西,他们收来一共才花了一两千块,结果到手三万,一下子赚这么多,这也是近期少有的大利!孙中原和霍晓东,继续在走廊串游,也会走进房间看看,不过,接下来也没发现什么好东西。这年头儿,来一趟能买两件东西,其中一件还是大漏儿,基本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了。走到距离旅馆门口楼梯最近的一个房间,房门开着,一位老大爷正在收拾东西,看来是要准备退房走人了。孙中原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头。此时,老大爷正在用软布包一个小瓷杯,而旁边,还有个小木盒子。而其他的东西,都是用旧报纸裹成的团儿。“大爷,您且等等。”孙中原看了两眼,便直接走了进去。这位老大爷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纵横,不过收拾得倒也干净朴素,他看了孙中原一眼,略略一怔,还是把东西放下了,“想看就看看吧,我得走了,给你十分钟。”孙中原点点头,“谢谢。”随后走进去,小心拿起了小杯子。“斗彩鸡缸杯!”霍晓东跟着进去,忍不住叫出声来。不过,他这口气有点儿怪。这也没办法,谁都知道斗彩鸡缸杯的大名,谁也很难相信这里会有真东西。真东西的意思就是成化本朝的鸡缸杯。这一只小杯子,也就是和鸭蛋一般粗细,撇口卧足。底下还真就落着青花款儿:大明成化年制。不过,这个杯子,比起传世的和拍出的成化斗彩鸡缸杯,要小得多!就拿拍出28亿那只鸡缸杯来说,口沿直径约八厘米。这只斗彩鸡缸杯,口沿直径在五厘米左右。小归小,不过工艺不含糊,有雌鸡带领小鸡啄食,花石兰草,相映成趣。胎体薄匀,釉色如玉,斗彩的颜色也很清丽。在瓷器上有句老话:明看成化,清看雍正。成化瓷器,首推斗彩。釉下青花勾勒,釉上彩料生辉,争奇斗艳,雅趣盎然。成化皇帝朱见深,如果只用一个字来形容他,那就是“弱”,身体弱,精神也弱。就连找老婆,也找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万姑姑。成化瓷器,也同样具备弱的特征,那些纹饰,纤细扶摇,那些枝叶,弱不禁风,那些小鸡,楚楚可怜。但正是因为这种弱,造就了一种别样的病态的美,造就了华夏瓷器史上的一个高峰。曾经有学者指出,在华夏,病态的美,甚至有点儿变态的美,是美的最高等级,比如金鱼,比如瘿木,比如西子捧心。不过,成化这个皇帝,也不是单纯的弱,从本质上来说,与那些重视文治武功的祖宗们相比,成化皇帝更注重内心的表达,喜好生活化的细腻的风格。孙中原曾经在博物院隔着玻璃柜长时间审视成化瓷器,这时候,他的心中总是会涌起一个念头:朱见深,他肯定是厌倦了皇帝这个工作的,他痴迷于艺术,醉心于情感,孱弱却又执着,以至于在艺术品的追求上,妙到毫巅。成化斗彩,又少又精,从来都是珍品。即便是在明代,“神宗时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鸡缸杯一双,值钱十万”。五百余年来,成化斗彩,从来就没有断过仿制。其中,以清三代为最。不过,那时候的高仿,是一种学习借鉴,一般都会落当朝的款儿或者不落款儿,只有很少的,才会同样落上成化款儿。这只小巧的鸡缸杯,显然不是成化本朝的器物,但是却落着成化款儿。孙中原仔细审视了一下,根据微弱的宝光的情况,这应该是民国年间的仿品。成化斗彩的高仿,以清三代为最,孙中原没想到,民国年间,还有如此高手!“大爷,这杯子,是要卖的么?”孙中原递给老人一支烟。老人没客气,接过之后拿起打火机就点上了,吐出一口烟雾,才问孙中原道,“你想要?”“是啊!”“真想要?”老人居然又问了一句。“大爷,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老人笑了笑,“可是我要价不便宜。”这东西,就算刚入门的人,也不会相信是真的。很多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当认定是仿品时,哪怕仿得再好,也不愿出高价。仿品嘛!当然了,如果是古人仿古人,比如明代的仿品,清三代的仿品,或许还有人愿意抬一抬。但是这只杯子,从形制上也能看出,清三代之前,甚至在有据可考的清代,也没有这种偏小如此明显的仿品。这个高仿的人,似乎刻意为之,故意做得这么小。不过,这变小之后,似乎比真品又多了一种韵味。这工艺,确实是太牛逼了!“您且说说看啊,总不能让我猜吧?”“这是我祖父传下来的,六十年代的时候,我父亲为了保护这杯子,差点儿搭上了一条命。”老人仍未开价儿,却如此说道。这有点儿像讲故事。古玩行里,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孙中原吸了一口烟,“大爷,既然是祖传的,留住也不容易,为什么现在又要卖?”老人看了看孙中原,“家里的事儿,跟你也说不着。这杯子,少了一百万不卖!”霍晓东一听,有点儿急,“大爷,要这样,您还不如送拍呢!”老人面露鄙视地看了霍晓东一眼,“这是高仿!上拍能拍到一百万的价儿么?”孙中原又问道,“大爷,这杯子就这一只么?按说一般是成对的。”“你说对了,原先的确是一对,但是六十年代的时候,毁了一只。”大爷说着,摁灭了烟,“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要是不买的话,我该走了。”老人很坚决。孙中原很犹疑。花一百万买件民国高仿,的确是太贵了!虽说即便是现代的有些艺术品,也一样会有高价的东西。老人见孙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