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的心被赵祯击得粉碎,原本他还打算利用自己的价值获得活命的本钱和机会,但赵祯根本就没有打算利用他。
死骑这些人已经算是为自己效死了,若是这个时候再寒了他们的心不值当,本就是其罪当诛的孙良没有放过他的可能。
这种垃圾的生死根本就不值得在意,把他留给师橫以及其部下才是最好的选择,赵祯要的就是他供认的供词。
有了这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便算是打开了东城豪门的缺口,但赵祯不认为一个孙良足以让东城豪门就范,在赵祯眼中,孙良和他的这份口供价值一样。
若是东城豪门没有防范孙良的后手,别说是赵祯,便是师橫都是不相信的。
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便是人,孙良会放弃东城豪门为赵祯所用吗?显然不会,从根本上他就是一个趋利的人,是一个市侩的商贾,赵祯是在以命威胁,而东城豪门却是能给他足够的利益。
对这个自私的人最残酷的做法便是一点一点的剥夺他的生命,让他看着最不能失去也是最重要的东西消失。
赵祯走之前已经看到孙良被绑在了木杆上,四周是不断摸着牛角小刀的死骑将士,他们生怕自己手中的刀不够锋利,一边浇水一边打磨。
迈出右千牛卫军营的第一步,赵祯便听见了孙良的惨叫,这惨叫声凄厉的撕心裂肺,赵祯不用看都知道,死骑的将士要用牛角小刀一刀刀的复仇,一刀刀的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
这是一群没有身份的人,一群被剥夺了自有的人,一群有亲人却活的孤家寡人的孤魂野鬼。
而这一切都是拜孙良所赐,孙良当然招供了,他没有选择,赵祯手中的卷宗便是关于奎大也就是孙良,以及仁恒商号策反死骑的所有过程,当然也少不得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这是通了天的事,没有人在幕后指使给孙良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走私军械,也不敢策反宣毅军的士卒,更不敢和吐蕃勾勾搭搭。
虽然有了线索,但却要抽丝剥茧的进行,东城豪门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直接和孙良有所接触?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再次拉开序幕,一条一条的线索向上寻找,看着师橫一脸的兴奋,赵祯就知道孙良现在还没有死透,看了看天上高高挂起的月亮,赵祯幽幽的开口道:“查到了”
“查到了!”
师橫显然更加兴奋,和孙良联系的人是谁也未曾想到,居然是蔡府的管家蔡石!
赵祯在第一眼看到结果之后脸上充满了惊愕,蔡石是蔡伯俙府上的管家,是可以说是蔡伯俙最信任的人,而且从赵妙元的态度来看,蔡石也是她颇为信任的管事。
而这个人怎么会是和孙良联系的东城豪门消息传递人?
师橫知道赵祯和蔡伯俙之间的关系,也知道蔡伯俙曾经的所作所为,蔡伯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前辈高人”现在的死骑和当初的黑手相比差的不少,最大的优势便是在隐蔽性上要好。
但黑手即便是公之于众的辖骑,在某些地方依旧隐藏的很深,小心的看了一眼赵祯道:“官家或许蔡驸马不知情……”
赵祯徒然提高声音:“他当然不知情!”
赵祯的声音让师橫吓了一跳,看了看边上已经变成石雕的三才便不再说话,这事情应该由官家拿主意的。
“他蔡伯俙是朕的妹夫,是皇亲国戚,他和朕的情义岂能为了东城豪门而出卖?他的子嗣是赵旭的伴读关系匪浅,他应该知晓蔡家的一起都和天家捆绑在一起!没有可能参与到东城豪门之中。”
赵祯的话在师橫看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利益二字已经成为商贾的代名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即便如此,赵祯也不相信蔡伯俙参与到了东城豪门之中,东城豪门只能给蔡伯俙短暂的利益,而天家才能给蔡伯俙长久的利益,他不是一个目光短浅到“自毁长城”的人。
那结果只有一个,“灯下黑”…………
“三才!出宫!”
三才石雕一样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奴婢这就去安排!”他知道官家是打算去和蔡伯俙对质了,但这并非是一件坏事,而是好事。
官家只有从心中信任蔡伯俙,才会前往蔡伯俙的府上对质,否则以官家的脾性,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一定会“抄家”的。
夜凉如水,神都城中的喧闹仿佛都被隔绝在赵祯的车驾之外,师橫一身黑衣带着斗笠驱赶马车,三才跪坐在赵祯的身边。
“官家,皇城司和黑手不会监察蔡伯俙以及蔡府,这是官家您当初定下的规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赵祯点了点头:“嗯,朕现在依旧坚持这个想法,朕绝不会怀疑蔡伯俙,只是没想到东城豪门的手伸的这么长,居然能渗透到蔡伯俙的府上。”
“越是如此官家越不会怀疑,若是蔡伯俙与此事无关,便是东城豪门利用官家您对蔡伯俙的信任而走的一步妙棋!”
“妙棋?他们不知道朕对这种下作的手段最为痛恨!蔡伯俙乃是朕的伴读,算的上是朕的半个朋友,帝王没有真正的朋友,但这半个朋友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妙元自不用说,她是朕唯一的妹妹,这世上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血亲!”
从赵祯的话语中,三才便知道这件事让官家对东城豪门的愤怒上升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车轮在进入东城之后变了声音,这里的地面要比别的地方更为平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