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走了,但却很快回到了汇丰商号住下,不知为什么,上京城的城门突然戒严了起来,最让人赶到不可思议的是,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居然是辽朝的皇帝。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周湛和宋小乙猛然一惊,很显然这意味着皇帝要动手了,难道宋小乙猜测的不对,谋划这一切的不是太后萧挞里吗?
很快消息被证实,原来是例行的辽皇狩猎,地点就在距离上京城不远的大斧山,任何人不得在这个时候随意出入上京城,即便是大宋的使团队伍也不行,辽皇耶律洪基很体贴的派人前来通报。
大斧山地形非常好,依山傍水,环绕它的便是大斧河,但时间长了人们都叫它大福河了,而大斧山显然与大福河不相配,于是当初行猎于此的耶律宗真叫它太子山,因为在他行猎的当天便是他成为太子的日子。
皇帝行猎对于大宋来说是最为简单的事情,而对于辽朝来说不亚于一场祭天仪式,辽人在马背上得天下,对于这种传统仪式非常的看重,否则也不会使得整个上京城戒严。
既然是例行公事,宋小乙等人也就放心了,辽朝皇帝特意派人前来体贴的通知让周湛满意,但使者接下来的话让他尴尬起来:“陛下有旨,宣大宋贺正旦使周湛及汇丰商号掌柜宋仁明伴驾行猎!”
作为文臣的周湛怎么可能会射猎,但既然是辽朝皇帝的旨意,自己也不好不去,在大宋亦有这样的规矩,贺正旦使要随皇帝一起到玉津园参加礼仪性的射箭比赛,朝廷会选出能射武臣伴射,在射箭比赛中表现出色的伴射武臣,可以得到皇帝的丰厚赏赐。
一是向外臣炫耀武力,而是增加过年的节日气氛,辽朝皇帝的行猎不亚于一场盛大的庆典,而且前来通报的使者更说明了这一天是太后的生辰日。
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果周湛不参加实在说不过去,而为何叫上宋小乙,“宋仁明”便是宋小乙的化名。难道说辽皇已经宋小乙的身份或是说知晓汇丰商号的身份?
那这一点就太可怕了,现在的辽皇只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宋小乙和周湛可不相信他能有多少手腕,即便是有也是身居幕后萧挞里的手段。
宋小乙拍了拍紧张的周湛道:“显然人家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想想也是,即便是中庸的统治者也该明白自己国都之中的魑魅魍魉,何况萧挞里本就不是一个平凡的妇人,作为一个太后,她要是没有这点手段,反而是落了下乘。”
“这么说来,宋贤弟还是真的打算赴约?”
周湛的惊讶让宋小乙失笑:“这是在辽朝的上京城,即便是我大宋再强大也管不到这里吧?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再说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请我去,便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宋小乙还真的是希望见识一下官家夸耀的女人……”
周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便上了汇丰商号的马车,而作为使者座驾的马车却跟在后面,他是知道宋小乙的马车有多么的舒坦,做过一次之后就想把自己的马车送烧掉。
虽然周湛的马车也装上了减震,毕竟出使辽朝这件事不简单,鸿胪寺特意给了他一架好车,但与宋小乙那外观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比比起来却相差甚远。
在宫人的带领下,两人很快便赶上了辽皇的车队,冗长浩大车队的行进速度可不块,周湛送这小小的地方便能看出辽朝与大宋的差别来,自个大宋皇帝的车驾速度可比这辽朝的要快得多,大驾卤薄如果全速前进甚至能赶得上行军之疾。
周湛宋小乙两人的到来显然是引起了辽皇的注意,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耶律洪基也不例外,在车驾中命人传旨,要宣召周湛和宋小乙两人。
在任何一个王朝,被皇帝宣召都是非常荣幸的事情,两人自然不会推辞,上了巨大的皇帝车驾,显然这与大宋的皇驾差不多,其大如室,华贵异常,天子气象可不是谁都能使用的。
“外臣,大宋翰林学士,制诰周湛参见陛下!”
“草民宋仁明参见陛下!”
耶律洪基笑着挥手道:“平身!”刚刚说完便急不可耐的再次开口道:“朕之皇驾与皇叔的比起来如何?”
嗯?!
宋小乙和周湛同时对望一眼,皇叔?……难道说的是官家?
周湛干咳一声道:“陛下的皇驾与我大宋皇帝的皇驾不分上下,不分上下……”
得到肯定的答案,耶律洪基这才笑道:“哦?!如此甚好,甚好,朕还觉得这皇驾略微不及皇叔的嘞!原道是差不多的。”
“查刺,母后是这么教你的?!”
一声突兀的女声从车厢中传来,柔和中带着一丝坚硬,刚强中带着柔软,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声音的主人,但宋小乙和周湛两人则是迅速躬身拜下,行礼唱诺。
“周正使莫要谦虚,你大宋皇帝的大驾卤薄可不是我大辽能比拟的,你这是在误导我皇儿,本宫虽一妇人,却听说大宋皇帝的大驾卤薄用的是虎豹之士,背嵬禁军,比之秦锐士,魏武卒也不成多让,行禁止快令人瞠目,当得上风,林,火,山四字!”
一股锐意从辽朝太后的话语中渗出,周湛和宋小乙觉得脖后生寒,仿佛利刃在喉,这便是上位者的气息,皇权威仪的稍稍流露也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得起的。
最让宋小乙吃惊的是,辽朝太后居然知晓陛下班师回朝的盛况,连大驾卤薄的用兵都一清二楚,显然这是刻意探知的,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