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如同花瓣缓缓展开在地上,那一滴滴鲜红更像是花蕊在点缀着。这冬日的最后一幅画卷正在她面前缓缓展开,桃夭紧紧地躺在那冰冷的地上,像是与这月光要融成一片冰冷。
他知道这种冰冷,在梦中无数次想象过,一点一点地被寒夜吞噬,但他不悔。
“桃夭……”清浅忽而干涩地说不出话,只是看着那血色从他的嘴角渗出。
那张原本俊美的脸上多出了一些苦涩。
“我没想过,杀人……更没想过要伤害您和小五。”桃夭嘴角弯着,但却没有释然,“您说的对,或许人,是不应该分贵贱。我没有资格去审判他们,咳咳,但我只能这么做……”
“你,到底怎么了?”她托起桃夭的身子,回头看向蓝衣道,“快去找医女。”
“没用的……”桃夭笑道,“早在你们进门之前,我就猜到了。今日,我活不过今日……”
东方清浅触破过很多生死,本以为应该麻木的,但原来只是那颗心上再次留上一条伤疤。
“我不是故意让你们去怀疑纪无双的,其实他早在宴会那晚就已经怀疑了我。”桃夭的嘴唇缓缓紫,难道是吞了毒?
她连忙扶起他喂了一颗清心丹,“给我听清楚了!你没伤害过任何人,所以你不该死。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桃夭的双眸闪过亮光,就像那个会在春日穿上一套桃粉衣衫的男人,在百花园挥舞着衣袖朝着她飞奔而来。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无力,“我知道,君主是疼爱我的,所以,君主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手开始变得冰冷,人在死的那瞬间,血液也就停止不动了吗?那颗原本活跃的心脏也最终缩成了一个死物。
桃夭不该死,因为他从未想过要害人。所谓为了正道杀尽一切邪恶的歪理,究竟何时才算是终止?是再死一个桃夭?还是要死伤无数,他们才能意识到,这样的杀戮最终伤害的是他们自己。
东方清浅站起身子,面前的这一幅画卷更像是永远地定格在这里。
……
冬日的东方国开始飘起雪子,不像西北会飘起鹅毛大雪,只是淅淅沥沥地砸在青石板上,出叮叮当当的响。
风尘跟着蓝衣赶来,见面前的这个场景,止步低眸。他本是为了公子而来,但眼下,情况仿佛更糟糕。
“君主,风尘说,太上皇的病情愈严重了。眼下这桃夭已死,该如何找到解药?”
她伸手将桃夭嘴边最后一抹深红抹去,轻轻将他放在青石板之上。
眼眸掠过他二人,轻声道,“已经找到了。”
风尘惊讶道,“陛下是如何寻得的?”
她双眼落在桃夭的身上,“桃夭死前告诉了我,他说,如果是我的话,就一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这句话是何意思?”蓝衣看着桃夭身上空空如也,“解药是藏在屋内吗?”
“不错,真正的解药其实在我们进屋时,就已经看到了。”
风尘急忙冲进屋内,但依旧找寻不到任何线索,有些沮丧,“陛下,属下还是找不到。”
蓝衣也仔细看了一圈,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是花香。”
“方才桃夭说过这花香,你还记得吗?”
蓝衣点头道,“他说这花香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因此想要赠与太上皇一份。难不成这就是解药?”
她走到香炉旁,果真在那处放了一个木制小盒,里头正是这特殊的香料。
“风尘,将这香料放于他身边,等到燃烧完全,毒,也应该解了。”
等风尘走后,蓝衣才敢问上一句,“君主,那解药是桃夭此前就备好的吗?”
她的目光滞留在那一丝青烟之上,只是淡淡颔,“去将桃夭的尸体好好安葬。”
“那,那些逃走的杀手呢?”
清浅摇头,并不是放过了他们,而是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了。她以为找到桃夭之后,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但最终桃夭死了。
她望着这大地之上走过的人们,眼前只是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
“阿乾!阿乾!”他病还没好全,陈王就在门口大喊大叫,扰得一旁的青竹也难以忍受。
要不是风尘拦着他,以陈王那性子早就推门而入。
“我说,你也不好好休养站起来吹风怎么成?”陈王非要拉他回去,反倒被他反手一扣,手腕扭成莲花。
他嗷嗷叫疼,双腿软地往下塌,“大哥,大哥我错了……”
阿乾那双眼总是看上去无神,却总能在这种无神之中找到淡淡然的洒脱。所谓看淡世间万事的眼神,倒是在寺庙中的僧侣眼中能够看到。但他可不是个和尚?
而正因此,几乎见他的所有人都觉得,在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事让他皱眉,但除了一个人。
“我要回陈国了。”
“知道,国婚。”
陈王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再次喷了出来,“噗……我回去当然是正事,当日杀手所持的可是我大皇兄府上特制的银针,此番回去,我定当将此事调查干净!”
他一副壮志凌云的姿态维持好久,却得不到任何反应,自然有些失望。
“有关此事,我也想同你说。这件事定是和你大皇兄脱不了干系,但你回去之后,最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为何!”陈王扭头一转,“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大皇兄要加害于我?”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