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一通戏词下来,陈沅也是心领神会,她最初听花雪鼓吹自己多么多么能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懵*。只是那时候花雪在她面前是一样一样地显露,才让她逐渐麻木,觉得无论花雪会什么她都习惯了,见惯不怪嘛。班主这是被惊讶到了,语无伦次,才把多年不曾唱过的戏词,顺口溜了出来,也算是不小心暴露了深藏的过往的经历吧。陈沅刚要回答,一旁的花雪c话了:“有道是‘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我的水平,怎么能说只是和诸葛亮相提并论呢?至少也要是刘伯温的水平吧?如果我忙活一世,最后还是个天下分裂,五胡乱华的格局,我还有什么面目面对江东父老?诸葛亮格局太低,可以谋一时,不足谋万世。”陈沅对花雪如今时不时自夸上几句已经习惯了。她也知道,先不说能力大小,只说目标难度:诸葛亮出隆中之时,刘备身背皇叔名分的大义,麾下关羽张飞赵云皆是盖世猛将。一把好牌出尽,不过是图个三分天下。至于之后所谓“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在花雪给陈沅的分析中,不过空谈而已。刘伯温被朱元璋延请之前,原本是元朝镇压农民起义的帮凶,是因为被投降的原农民军首领方国珍排挤,才辞官回乡。朱元璋请他出山时,势力已有小成,明初开国功臣,无论是徐达、汤和这些原本就跟随朱元璋起家的淮西二十四将,还是常遇春等后来投靠的,基本都已经就位了。若非还有“陈友谅最强,张士诚最富”,一统天下基本上就是平推了。花雪却是想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将无背景,无根基,还是女儿身的自己,推上那九五至尊之位。自古以来,中原大地上,女儿身登基称帝的,也不过是武媚娘一人,却还是从自己丈夫儿子手里巧取豪夺的。真正白手起家打天下的,亘古未有。不用说做,只是想一想就知道到底有多难。至少从目标难度上,花雪已经远超前人,堪称前无古人了。如果他没有堪比乃至更胜诸葛亮、刘伯温的才能,这种事情真的只能是想想而已了。好在,陈沅回忆起这几日花雪给她讲过的所谓文韬武略,虽然不知道实践如何,至少纸上谈兵的时候,花雪的能力还是相当值得信任的。至于王班主,却真的被花雪的狂言惊呆了:知道你要扮狂生,可你也不至于这么狂吧?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你就“诸葛亮格局太低”?还至少刘伯温水平?人不大,口气却这么大!一统天下刘伯温,等等,一统天下,你要干什么?王班主心中闪过一个惊人的推论,惊得她都快窒息了。摇摇头努力告诉自己,花雪才十三岁,只是个孩子,童言无忌。却也不由想起了陈胜吴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项羽“彼可取而代也”,刘邦“大丈夫当如是也”。不过如果让她知道花雪的真实目的不是自己要如是,而是要推陈沅上位,估计就不是心悸,而是觉得他纯粹是异想天开了吧?王班主盯着花雪看了又看,心中不停闪过自己的猜测,却又将之否定。好一会儿没说话。花雪被看得不明所以。只是继续卖着萌,身体力行娱亲。王班主看着耍宝的花雪,又看了看一旁的陈沅,在心中摇了摇头。这孩子一心扑在陈沅身上,整日儿女情长,既没有陈胜吴广的大志,又没有刘邦的城府,倒是武力过人,却也未必及得上王不过霸的项羽。更别说项羽家学渊源,堪称兵形势家的极致。花雪这孩子倒也跟那老没良心的学了不少东西。可那老没良心的本身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一身吟风弄月的本事,花雪虽没青出于蓝,倒也尽得真传。可吟风弄月难免消磨斗志,更是于天下大势无关。想到这里,班主感觉不对,问道:“你这本事哪里来的?可别往那老没良心的身上推。他虽不在了,可老娘对他了如指掌。别的不说,单只你这天文,他便是绝对不会的。”花雪回忆了前身对于先生的印象,会不会不知道,但至少在外展示的,是不会的,班主这么说,倒也不算错。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倒他,他早就有所准备,而且证据都是现成的,谁来也挑不出毛病:“先生会不会,孩儿不敢妄论。但是桃花庵里,什么样的书都有,兵书可是不缺。”班主眼神犀利:“你一个孩子,看兵书做什么?”问这话的时候,班主感觉自己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生怕听到什么吓人的原因。花雪早有编好的说辞,小心翼翼看了班主一眼:“当年孩儿误会了娘亲,将娘亲气话当真。这三年来遍寻出路,试图赎出沅沅姐。挣钱无果之后,便把主意打到了朝廷上,想借朝廷之力,赎出姐姐。”见班主并未再次翻旧账,花雪松了口气,继续道:“听闻朝廷近年苦于匪患,孩儿便将家里兵书翻遍,试图找到平息民乱之策。然而翻遍八部武经,自觉武略过人,却觉得此番民乱,非兵将所能平定,实在天灾。天灾不停,百姓无食,必将平而复乱。其间兵祸,不过白白损害汉家元气。这才转而研究天文,终有所得。”旁边陈沅听后双目圆瞪,怒视花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他嘴里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听起来都没有漏d啊?当初花雪可不是这么跟她解释的,花雪当时说是因为见她小时候因为天灾被卖,所以才去研究平复天灾之策,无果而已。花雪见陈沅表情突变,便知道自己编的理由跟之前给陈沅解释的不同了,好在有的补救,赶紧道:“也多亏了孩儿自小听闻沅沅姐被家里卖了是因为天灾,便一直在针对天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