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消息,李云势默不作声只是脸色阴沉,但伺候了他几十年的安简知道,此时的国君正是暴怒着。
“将人给寡人带进来,然后宣太子、老三、鸿逸、湘君进宫。”李云势沉声说,说完他又接着加了句,“让老七也进宫。”
丞相刘子沛字鸿逸,御史大夫傅文景字湘君。
“诺。”安简得了旨意,便急着出去传旨。
安简刚退出国君寝殿,就听见殿中黄铜被砸到地面上的声音,怕是殿正中的三足嵌金腾云瑞兽炉遭了殃。
待得安简行至驿殿,见里面乱哄哄的,皱着眉,国君现下正在怒头上,若见着这样的场面那还得了!
“你们这样乱哄哄的,成何体统!”安简冲殿中的奴仆厉声道。
“安公公,您可来了。”一个小公公从驿殿偏殿小跑出,不时还用衣袖擦擦额上的汗,急声道,“那个报信的人昏过去了。”
说着,小公公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安简面前说:“这是那人昏去之前拿出的。”
安简看了眼红漆尚是完整后才对小公公道:“遣人好好照料着。”
说完,安简便拿着信向国君的书房快步走去。
当宫中来人时,李玑衡刚同吴维将这几日可楼族来使的事儿商议完回府,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父君连夜召人入宫。
李玑衡差人将自己刚褪下的衣袍取过来,匆匆套上后便踏入宫中派来的马车中。
“公公可知为何父君在夜里急召?”李玑衡掀开马车的帘子,对坐在外的公公问道。
“夜里凌州来人了,旁的便不知了。”公公也提醒道。
凌州位处熙提国南,前几日下雹子,受灾最为严重的州中便有凌州。
马车疾行踏过一个个水洼,引得带着泥的雨水四溅。
李玑衡挑着窗口的帘子,从缝中向外望,天如墨般乌黑又粘稠,雨也还在下,时不时还有几丝飘进马车中。
如果真的就下雹子事情而言,父君是不会连夜召人进宫的,那么肯定就是有更大的事发生了。
这般想着,李玑衡想起年前伏衍曾对他说过的话。
“国南今年苦寒,雪堪比百年一遇。”伏衍感慨。
“所以?”他问。
伏衍嘴中吐出两字:“江镇。”
“明年初春较之以往会来的迟些,而且雨季会延长。”
江镇就在凌州西北部,而凌州渚江在堤坝未修成前,时常在春夏之交时发大水。
而今四月底,正是渚江汛期之时……
若他没猜错,今夜进宫应是为了此事。
没过多久,李玑衡又见着两辆宫里的马车从旁的地方驶来,同向宫中驶去。
马车疾行摇晃时,窗口的帘子也摇摆不定,让借着微弱灯光的李玑衡差不多辩出另两辆马车中的人。
微落后自己的马车中坐着的是丞相刘子沛,而微落后于刘子沛的是御史大夫傅文景坐的马车。
当三人都快到宫门口时,李玑韶坐的马车才疾行而来。
“三哥,你说父君这般着急召我们进宫会是为了何事?”殿门口,李玑韶微落后于李玑衡问道。
李玑衡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很是凝重,然后摇头。
“殿下,大人,进罢。”入殿通报的安简快步走来通报道。
领路在前,安简小声提醒着四人道:“陛下现下正在怒头上。”
四人也怀着揣测之意,忐忑不安的踏入殿中。
殿中,太子李玑珏正跪在李云势桌案不远处。
四人仆一见皆是一惊,还以为是太子犯了什么大错。
四人忙着跪下请安。
“都起罢。”李云势顺了会儿气后才叫跪着的五人起身,然后对李玑珏说,“太子,将那信给他们瞧瞧。”
李玑珏遵循着父君的话,将手中的薄薄信纸递到李玑衡手中,递过时,李玑衡发现李玑珏的眼神有些复杂。
展信。
是凌州牧曲子缕写的。
大致看下去,四人都是一惊。
江镇的堤坝坍塌,渚江水侧流灌进江镇,将江镇淹了大半,死伤无数。
“这,这……”刘子沛拿过信,手在发抖,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
其他三人都皱着眉,沉默不语。
“你们都有何看法?”李云势见他们都将信看过后,沉声问道。
众人头微低,面色凝重眉头紧皱,都不说话。
“寡人叫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来当鹌鹑的!”李云势的声音抬高几分,其中几分戾气泄出,让众人不禁都跪下。
“太子,你先说。”李云势顿了下说道。
“儿臣瞧,这事儿应先将江镇众民安排妥当……”
“寡人也知道该安顿江镇众民!”李玑珏话还未说完便被李云势粗暴的打断了,“寡人想问的是,堤坝为何会塌!”
说完,李云势环视跪着的五人,冷笑道:“好好的堤坝,它为何会塌?天意亦或是人为,恩?”
国君说出这般的话,众人也都伏在地面上,额上冒出一层薄汗。
“这件事……”李云势轻声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桌案,整个殿中就只听见李云势点桌案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听得跪伏五人心中忐忑极了。
李云势的目光在五人身上一一停留,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老三,你尽快去江镇,不光要赈灾还要彻查此事!丞相你派人辅助老三。”
“诺。”李玑衡与刘子沛均跪伏着挪上前,谢恩。
“至于你们三个,以太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