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择拉着东方颖窜出树林,往来时方向奔走,偌大的青草原,未等他们跑上多远,后面的黑衣人从林子里跑出跟上,前方草地一个两个三个…斑斑点点,又有新的黑衣人出现围剿,直可谓前狼后虎。
“走旁边去!”
项天择瞳孔骤睁,引着东方颖急转方向往青草原横向去,那厢黑衣人见他变了朝向,一个手势下去便兵分四路分向他前后两方,走斜线意图包抄到他正前正后。
双方在苍穹之下上演着你追我赶的生死急速。
那些黑衣人都不弱,论单个武功,项天择、东方颖都在他们之上,可止不住他们人多、也止不住他们用暗器,纵使凌波微步在大齐天下无双,可于项天择负了伤、又中了掷箭上剧毒、还得顾忌着东方颖的情况下,终被那些人赶上以致围堵。
于是比刚才更多的黑衣人向项、东方二人聚拢、将他们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合起来的足有刚才的两倍有余。
项天择只得贴着东方颖,二人皆摆出戒备姿势,警惕这些黑衣人举动,那新来的黑衣人中有一人与其他人都不同,其他人皆是一柄剑,他却是两柄长剑交叉负在背后,露在外的眸里隐匿杀意,坚忍狠辣,如狼一般,一旦确定目标遍体鳞伤也不会放弃。
“看来今天难了了。”项天择凛然,紧握着夺来的剑,边防着黑衣人边侧向东方颖耳旁说,“我尽量拖住他们,你伺机走!这些人怕是为我,你本不该被牵扯进来,抱歉。”
“说什么傻话。”东方颖回他,“我不要听你道歉,我的人应该马上就能来了,再坚持会儿。”
东方颖说得坚定,怕是再怎样也不会劝动,项天择只得无奈作罢——然对她口口声声“我的人”,他却是不抱多大希望了,许久未到,只怕……
但看风乍起,吹膨了两方人的衣裳,后方林里发出簌簌的响动,百来人脚下踏着的草原有什么东西在密杂的青草里走动,不知是什么小兽。
天地间一片寂静,原野上放纵杀机,这是场绝对不对等的战斗,仅有两人的那方,等待他们的、怕是唯有被屠戮的命运。世人皆道天地茫茫浩荡,如今看来,似偏偏绝了他俩的生存之机。
……
“怎么,二位在交谈什么?跑吗?”果是背负双剑的黑衣人开口,铁罩掩下,他似露出了无比讥讽冷酷的笑,
“不用商量了,你们谁都跑不掉。更不用期待什么援手,来时是有几只蚂蚱,但都被我们顺手灭了。”
黑衣人说得轻巧,东方颖闻之一震——这么久不到,她何尝没猜到这个结果?只是不愿信罢了,如今,再无丁点转机了吗?东方颖心里生出几分绝望,但能与黄政死在一起,又令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似乎、死也不那么可怕。
项天择早预料到如此,并不感意外:“你们到底是谁,”他问他,忽而咧嘴嗤笑了声,“这么大阵仗只为了对付我们两个人,值当吗?”
“对付黄大人,”
黑衣人像是笑了,指着项天择,言语奚落,“这阵仗大吗?千人万人都不嫌多,只要黄大人能死,吾等的功夫就不算白费。”
估摸是胜券在握,想在对手死前多讽刺几番,亦或不妨多解释几句——毕竟人一死,他这些话说又说给谁听?
不能向对手诉说的胜利,是多么孤独,不是真正的胜利。
何况是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啊,黑衣人只是想到这两字,血液里都沸腾着压抑不住的激情兴奋。
项天择听黑衣人话意,更加确定他、或者他背后的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看来是诸王那边的吗?呵,项天择小小啐了口,再问黑衣人,
“王婆呢?”
“王婆?”黑衣人似是挑了下眉,摊手、狠戾又轻蔑得道,“自然是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大人以为还能活着?不过她的家人,吾等说到做到,她的家人,我们会放了。”
“呵,你的意思,我该说你们宽大仁慈吗?”项天择冷笑反问。
“大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黑衣人耸肩,像在表示无所谓,“大人若处在我等位置,怕也会如此行事。”
俯身朝项天择作揖,又说,
“为了表示对黄大人的尊敬,故与你啰嗦这么多。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黑衣人眼微眯,之前如弹簧被钳制,现在钳制放开,黑衣人嗖得便向前来,拔出身后剑,左右手各执一剑,其他黑衣人也皆使出兵器,是要不管不顾的围杀了。
项天择横眉冷对,握紧手中剑,双膝微曲,又故技重演,使出了九剑之总决式,凡三百六十种变化,体演总决。
但看项天择刹那施展剑法,逆时针层层向外,不过一息,他已变了几个方位,换了几种身形,速度之疾,惟似一阵风——
之前说那么多当然不是徒劳,项天择一直在暗中拖延准备,反派死于话多非是没有理由,他就是要在他们攻来的瞬间、最是放松的瞬间打个措手不及!
项天择这样想了,也那样做了。许是危机逼得人绽放潜力,他的九剑比在林中又威力大了三四分。
东方颖在旁看着,只见黄政身形瞬变,黑衣人一个个不防人仰马翻,或原地高飞或受伤挂彩,满地的人和剑,几抵不过一二回合,因错愕而起的呼声戛然而断、此起彼伏。其间各种奥妙变化凭她的武功资质却也不能全然看透。黄政正用的剑法,与她前两次所见不尽一样却又有异曲同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