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姮元没想到,赵沐与赵孜会来光济寺看她。
二人在大殿里逛了几圈,赵孜才一脸神秘地问一个大师父,“大师知不知道元明在哪?”
好在大师想了许久,终于记起她来,让小沙弥前来通报。
她思索再三,还是让玉兰去寻来了小师兄一起。
“阿弥陀佛,不知二位施主寻小僧前来,有何事需相询?”小师兄一出现就半闭着眼睛打哈哈。
赵孜大步挑出来,“谁找你了?我们找元妹妹。”
“施主怕是找错地方了,这里只有小僧和别僧,并无什么哥哥妹妹。”
趁着赵孜与小师兄拌嘴,她走到赵沐身前,微微弯腰低头,双手一直相合,行了一礼,“许久不见,殿下可好安好。”
“有悲无喜。”李姮元以为他会客气客气,没想到这样直接,她脸上的笑容只好僵着慢慢淡下去。
赵沐转过身,往竹从旁边走,她轻轻跟在后面,想着该说些什么安慰,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嘴笨了。
后面的赵孜却突然跑到她身侧,“元明小师父,近来庙里住着可好?”
她略挪了挪,离远了些,念了句,“无悲无喜,心平气和,阿弥陀佛。”
说出来之后,却发现赵沐已经在一边石桌坐下,正面对着她。看得她有些尴尬地低了头,又走了几步,走到石桌边。
赵孜与小师兄走过来倒是很坦然就坐下了,正好,留给她的位置,在赵沐对面。
“听说三殿下曾答应送给元明两匹马?”
“确有此事。”
“不如三殿下择日送到光济寺来,正好元明订了马车,正差两匹好马。”
“好。”
“元妹妹怎么元宵那日,可是在光济寺观花灯?你们不是日日念经打坐,还需要马车?不如下次来找本皇子玩儿。”赵孜一直在一旁聒噪地询问,李姮元都没有觉察到,她虽低着半边头,眉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起来。
“自然不是,光济寺怎么会有花灯?”小师兄挡住话题,“四殿下今日怎么带着剑?”
赵孜的确一坐下,就将剑放在桌子上,此时小师兄站起来伸手凑过去,“不如让小僧一试?”
他话音一起,就拿了剑走开去,准备去旁边一宽阔处耍两下,可是这是真铁真剑,拿着它有些重,索性小师兄就一头放在地上拖着走,硌着一个石头,就把剑拔出来了。接着拖着往前走。
赵孜很不情愿地跟了过去,想要夺走剑,“可不是这样拿的。”
小师兄却不管他,双手握住剑,侧着身子拖着就跑。
“哎哎哎,你这小和尚,怎么不听话呢!”
“宝剑借小僧一用。”
赵孜终于跟着小师兄走了。
“殿下准备怎么办?”她想问他的意愿,他看似不为所动,兀自走到竹丛边。
竹丛正在由枯黄染成嫩绿,深浅不一,旧去新来。
一阵风吹过来,枯萎的叶子往下飘落,在竹子根边堆了一堆,渐渐要腐烂成泥,而那堆泥土里,可能过几日就会有白白嫩嫩的竹笋冒出来。
“我很好奇,元郡主常在闺中,看的什么书?”
李姮元走到他的身侧,竹林旁边有一块小坡地,下边是一块小菜地,一片小草地上正开着红红紫紫的小野花,生机盎然。“元明身子自小羸弱,自然日日看书,诗书礼易,春秋,自然都有一观。甚至父亲的兵书,也有浅尝过。若身为男儿,元明是也想经试科考一役的。”
她前几年在府里练字,是有一位女先生的,她不喜与那女先生说话,女先生也不敢多待,每每自顾自地在屏风后释义一番,她自抄她的书就是,也就那几本典著,抄来抄去,便也体会些许。
“若为男儿身?”远处飘来一阵风,送来些清冷淡淡的花香,一片竹叶,轻轻悄悄落在她的头顶。
“女子事繁琐事凡俗,自然不如男儿,诗书乐酒,恣意纵马,若远足,天下为家,若入朝,为官百姓,或隐于世俗,清淡高雅,或论辩才华,无上荣达。何乐不为,大丈夫。”
“如此愿景,很好,却也可惜。”
“如何可惜,元明现在不就是正以男儿装与殿下交谈,此时若有酒,便是该对酒当歌,纵人生几何,也要肆意,也要达心之所愿,古语有云,九死不悔。”
是的,她此时的打扮,就是一位清修的居士模样,束发而立,身上一件青灰色的僧衣袍子,脖子上挂着一串细细的木念珠。
“殿下可知花木兰,苏武?元明做不成那样的人,却最羡慕他们的气节。一位豪情壮志,忠孝女子,一位忠国忠君,志坚不易。他们都洒脱,都勇敢。即便未来明日不可知,却坚定一事,竭力不悔,当然,他们都不负苦难,得胜而归。”
赵沐看着远山,一眼不发。他的侧脸是一惯的柔和,与太子殿下真的很像,让人一见就觉得该是常沐春风,舒畅顺意之人。
“总之前路漫漫,然而值得一搏。即使,大多事情可能会无疾而终,元明仍愿心怀一份孤勇,至终不悔,也不遗憾。”
“不遗憾,说得真好。”赵沐轻轻转过身来看着她,双目对视,她明明白白在赵沐眼中看到一丝希冀,转瞬不见。“皇兄的事情,会被查明吗?”
“殿下何必问元明,若是殿下希望查得清楚明白,自该出一份力,若是忧烦,只管静候。元明参详佛法,说众生因果,不过一个轮回,而其中确也有阴错阳差,百转千回,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