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用手拨了一下,待水面平静之后,再次望去,待看清水中的倒影后,慌张的朝后退了两步,猛然扑到梳妆台前,看着那个铜镜中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脸型,心中的惊骇难以言喻。
“公子,你要起夜吗?”小倌在外间问道。
“不用,你不用进来!”君夜想也不想的阻拦了。
摸了摸脸,再摸了摸喉咙,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大腿捏了几把,疼痛传来以后,君夜这才相信了自己一觉醒来面目已改的事实。
惊惧、紧张、恐慌、厌恶种种情绪闪过之后,君夜闭了闭眼,轻手轻脚的打开自己的衣柜,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打开箱匣,把一些银票和值钱的东西打包起来,被子拢成有人在卧的模样,帷帐放下,手里拿着一方镇纸,躲到屏风后,一脚踹翻了烛台。
听到声响传出,本来就还没有睡着的小倌立刻就跑到了门前,轻声询问:“公子,你又怎么了?”
糊臭味传来,浓烟冒起,火光旺盛,小倌想也不想的就推门而入,大惊失色的喊道:“快来!”
声音戛然而止,君夜把人拖到外间后,拉开一条缝,左右看了看,打开房门跑出去,边跑边喊:“快来人哪!走水了!”
摘星楼一阵兵慌马乱,不管是楼里的小倌还是天天消遣的恩客都从梦中惊醒,楼里的人忙着救火,趁着混乱,君夜悄悄的从楼里逃走了,因为一张大饼脸,见到的人都没有拦他。
另一厢,陆易经历了一番拨皮抽筋的痛苦之后,满意的摸着自己俊逸邪魅的一张脸,用自己原来的声音真诚的和判官道谢:“多谢老祖为我换脸,我这就吩咐人为您在皇城另造一处地宫,把您迁过去。”
“先别忙。”之前的那个声音拦住了他:“你这张脸原本是属于一个世外之人的,而你的那张脸被我换到了他的头上,因为对方不在阎王爷的管辖范围内,所以不管我对他做了些什么,只要他不去投胎,他的生平就不会出现在生死簿上。如今他还在这世上,你若想不生事端,最好现在就去把那人拘禁起来。”
“好,我立刻去,敢问大人,那人所在何处?”长着这么一副绝世容颜,对方绝对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男人,但既然两人换了脸,为了这桩事不暴露,也为了他的身份不被夺走,必须拘禁起对方。
“他是摘星楼的花魁,就在城东的烟花巷中。”判官直接爆出了君夜的定位,此时的君夜还未逃出花街。
“我这就去布置。”路易给自己戴上面纱,提着灯笼跑出了地宫,吹哨唤来保护着他的暗卫,不容置疑的吩咐道:“城东的花街又一个长得和我极其相像的人,就住在摘星楼,在花魁那里,找到他,把他圈禁起来。”
“还有城西的那个洛神医,找到她以后,把她杀了,别让人发现她的尸体。”
除了要绑走那个花魁,还有那个号称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洛神医,必须得杀了对方,这样待他回皇城以后,有人问起是谁帮他换的脸时,他慌称是对方帮他换的脸时,才能死无对证。
谁让她不肯为自己换脸呢,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陆易自恋的摸着自己手感极佳的脸庞,阴险的笑了。
暗卫们兵分两路,各自执行任务去了。
这一切都落在了旁观他脸色的判官眼里,但他并不打算多加阻拦,作为地府的判官,他在世人和地府众人的眼中,向来都是公正无私的,但是私底下却十分的阴险狡诈,而且惯于以权谋私。
这一点,他的后辈子孙们继承得淋漓尽致,他甚至为此而自豪。
萧潇今晚住在医馆里,一个黑影从窗边闪过,萧潇立马醒来,看到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戳开一个口,迷烟从中冒出,淡定的拿出一颗解毒丸含在嘴里。
在神医面前放迷烟,班门弄斧,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些什么?
房间里没有动静,放迷烟的人撬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连人带被把萧潇裹走,一路抗出了城外。
此时,天已破晓。
掳走萧潇的人把萧潇扛到郊外后,一把将萧潇丢到了地上,然后举起刀就要砍。
萧潇射出手里捏着的金针,就地一滚,避开因为刺客无力握住而掉下来的大刀,施施然的从地上站起来。
捏住对方的下巴,强喂下一颗吐真丸后,萧潇问道:“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对方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萧潇冷笑,狠狠的掰开他的嘴:“说!”
“是平阳侯之子,当今陛下的表弟。”暗卫无法控制的吐出了真言。
“他认识我?”萧潇一挑眉,原主可不认识什么平阳侯之子,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昨天,他来找你帮他换脸。”暗卫脸色扭曲的说道。
萧潇一怔,居然是那个小哥,郁闷的道:“他干嘛要杀我,就因为我不敢帮他换脸?”
“不知道。”
萧潇翻了一个白眼,重新给他喂了一颗药,然后扳过他的脸,这是对方的眼睛,给他催眠:“记住,你的任务已完成,回去以后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暗卫的眼睛迷惑起来,渐渐的失神,然后麻木的点点头。
“回去吧。”萧潇伸手拔掉金针,把被子扔进枯井中,又倒了一盆鸡血进去。
她可是有备而来。
刺杀萧潇的暗卫回去复命,另一厢,要绑架花魁的暗卫则是陷入了窘境,摘星楼走水,一场大火,花魁跑了,还把伺候花魁的小倌给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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