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首先,李成军总数约为十万人。
众将领的脸上都泛起了笑意:昨天攻城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伪齐军可是号称三十万啊。
当然,这二十万的差距,没人会认为会是昨日的斩获,大家都是老于阵仗,知道其中包括迷失未归的,乘机当逃兵的,但占据大头的,肯定是水分要说三十万是个实数,估计连刘豫都不信。
不过连三十万都打垮了,十万又怎么会被岳家军放在眼里。
其次,骑兵数量大大增加,约莫万人。
昨天没有那么多,看来是增援来了,难怪李成这么有恃无恐。
果然,岳飞立即揭开了谜底:观其旗号,新增加的骑兵是金兵。
金人的骑兵名冠天下,岳家军虽然不惧,但也不会轻视。
不过那是野战,守城的时候管你的骑兵是哪家的呢,有本事你把马骑到城头上来!
众将领浑没在意,面色如常。
最后,也是让大家最为吃惊的一条是:这些骑兵被布置在江边,沿江而行,步兵大部队倒是走在旷野之中。
看着属下们惊疑的目光,岳飞轻轻点头:“哨探再三查探过,此事当真。”
这个李成,还真是总是出人意料啊。
“张宪,你怎么看?”,岳飞开始头脑风暴。
“步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张宪摇着头说道:“李贼是在故弄玄虚,还是故布疑阵?”
襄江的河道曲折不平,而且岸边多滩涂岩石,并不适合骑兵作战而平整的旷野,也不利于步兵的防守,李成的这个排兵布阵方法,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来攻,我方守。”,牛皋摸着胡子道:“咱们又不去打他,他布疑阵给谁看?”
“咱们又不去打他”,岳丘重复了一遍牛皋的话,脑袋里灵光一现,嗤笑着说道:“会不会被咱们的侧击打怕了,这是在防着水路呢!”
众人闻言,仔细一想,却是越想越有道理,呆呆地互相瞅瞅之后,忍不住爆发出笑声来。
如此蠢货,你不把智商拉低到和他一个水平线上,都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错,昨天岳家军确实是通过襄江发动突然袭击,给了李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可是这却不代表,岳家军有能力随时从水面上发起伏击啊。
船只停泊需要合适的渡口,士兵下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而且,上下船的时候,更是一只部队最为脆弱的时候。
李成是傻到什么程度,才会派骑兵来防御来自水路的攻击?
“管他是不是这个想法。”,张宪笑够了,摇着头道:“咱们只管守城。”
“正是,任他诡计多端,我只巍然不动。”,王贵笑着附和道。
这是老成谋国之论,神武后军只要老老实实的守在城里,就能让伪齐军磕掉满嘴的牙。
然而他们的主帅,却有不同的看法。
岳飞站起身来,往下看了一眼,并未说话,但是帅堂之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他挥了挥手,便有两名亲兵,捧出一张舆图来,在帅案上铺陈开来。
“诸位且看。”,岳飞抬起手,招呼众将聚拢过来,然后指向舆图上的一个小点。
“都统欲取邓州?”,张宪问道。
“正是。”,岳飞颔首道:“欲守襄阳,必守邓州。”,他看着众人的反应,又补充道:“邓州乃是前镇抚使李横之疆界,我若取之,不为违命。”
王贵直起身来,慨然说道:“末将愿为前锋。”
岳飞不等其他人发言,就双手虚按,接着说道:“总要先解决了当面之敌才行。”
张宪笑了起来:“都统放心,襄阳城铜墙铁壁,定要让李贼撞个头破血流。”,他挥舞着拳头说道:“然后乘胜追击,一路杀到邓州去。”
“不是李成。”,岳飞摇了摇头:“是金贼。”
金兵?根据过去的经验,他们肯定不会攻城的啊。众人惊讶地看向岳飞,不再说话。
“纵然击败李贼,也难伤其根本,对于金贼更是无碍。”,岳飞用食指在舆图上划出一道虚线:“若是我军进攻邓州途中,有这一万名骑兵沿途骚扰。”,他的手指落在一个点上:“或是攻打邓州之时,被这只骑兵从背后偷袭”
众将闻言悚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舆图,脑筋急速地转动着,想象如果岳飞所说的情况如果真的发生,自己该要如何应对。
最后,他们得出了和统帅同样的结论:“必须先灭金贼。”
但是金兵不好对付,金兵的骑兵更加不好对付,更别说歼灭了。
“至少要打疼了金贼,让彼等再也不敢犯我军威。”
岳飞阐述清楚他的战术目标,并且取得部属的支持之后,提出了他的战术手段:“吾欲与李贼野战。”
比起守城来,野战的风险更大,伤亡肯定也会更多,但是岳家军的将领们都是冠绝一时的人物,又岂会惧怕战斗?
尽管对上的,是天下间几无敌手的金人骑兵。
他们的热血都在突突地燃烧着,也许,今日一战之后,天下无敌这四个字,应该换一换主人了吧。
战意昂然,直冲斗宵!
“愿随都统杀敌!”
“牛皋!”,岳飞开始点将。
“末将在!”
“我把所有的骑兵都调拨于你。”,岳飞抽出一支令箭来:“即刻出城,于西北角布阵。”
布阵西北,对付的是敌人的步兵。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