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反握住高渐离的手,面无血色的勉力笑笑。忽然,我看见一个青黑色的小家伙走到他们身侧,是狻猊。
狻猊朝前迈出一只爪子,忽然又缩回去。我疑惑的瞧着它,连绑人的事情都忘了。條地,小家伙弓着背在地上跳几下后猛地高高飞起。
额,飞?!我眨了眨眼,确实是在飞!它嫌弃的仰着脖子,仿佛在说:咦,这地上好脏,熏死吾了。
我错愕的半张着唇瓣呆若木鸡。
它明明没有翅膀,却飞得那么舒展自得——四肢自如伸展着,油光水亮的鬃毛在火光中淌出一道金色,龙须朝两边飘着,直接从院门口朝我而来。
没翅膀也会飞,上古的龙族都是怎么任性的?狻猊落在我肩上的时候,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面前的三个人忽然很有默契的倒成一排,昏过去了。力拔山还在抱着娄妙烟哭,根本没发现小龙的存在。徐夫人他们也忙着和高渐离打招呼,并不在意这边。
莫非他们不知道是狻猊救的人?
正疑惑间,高渐离旁边的年轻男子白着脸搭上他的肩道:“渐离,这里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找到……”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力拔山抱着的人。
“师弟,这里可还安全?”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把那个男子拨到身后,“我们全都被一个叫娄妙烟的女人下了药关起来。你师父和师娘需要休息。”
“什么药?是毒?”高渐离咬牙。
“不是毒,是一种让人手脚发软无力的药。名字好像是叫青蛇草,她似乎并不打算立刻要我们的命。”男子攥紧拳头,忽地又反应过来话题跑偏,赶紧纠正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高渐离连连点头:“安全,杀手全在这里了。师姐,师姐夫,你们先带着师父他们去歇息。剩下的我们会处理。”
“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们?”男子忽然朝我看过来,近乎同时,小龙蹿下消失在竹屋角落的阴影里。他似是不确定的转开视线去看力拔山,确定对方死抱着的是娄妙烟后,又看我。
“她是?”男子问。
高渐离也转脸看我,感激蕴在眼中,久久不散:“她是——我的挚友,陆浅。”回答男子的时候,他的眼神忽然暗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恢复了平静。
其他三个人也朝我看过来,徐夫人更是不着痕迹的将手扶在肩上。
那是卧龙谷的礼数!我怔怔看着他,都没注意到另外两个人在对我笑。记忆迅速回溯,我想起那天看见的的那个在街头表演口技的老者,是他,徐夫人。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江无夏,日后定当衔环相报!”高渐离的师姐夫抱拳朝我这边一礼。
我也赶紧起身回礼:“江公子客气了,你身体还没复原。请回去休息吧。”说着,我又看向徐夫人他们道:“陆浅见过徐前辈,徐夫人,江夫人。”
他们离去后,高渐离松口气朝我走来:“看见他们平安归来我总算是放心了。浅浅,我要好好谢谢你!”
“那我就不推辞了,如果我无法请你师父帮忙连醉魂香,你可要从旁协助呀!”我拿起绳子继续绑人,他瞅了瞅地上倒成一排的三个杀手:“昏过去了?”
我翘了翘眉:“嗯,看见狻猊飞过来给吓昏过去的。”这样的人也做刺客,也是够了。
“昏过去好,等一下把他们和那个小偷关在一起。想好了怎么处置再放出来。”高渐离扯了扯绳子,满意的点头,“不错,绑的很紧,眼下……”
“你们非要逼死她吗?!”力拔山忽然大吼,吓得我和高渐离一抖,齐刷刷看向对面。
感情方才他不止是没注意到小龙,看着模样估计连徐夫人他们被救出来了也不知道。
“我们没逼她,是她自己作茧自缚,自己勒死了自己。”我拍拍手,一脚踩在前面昏过去的人的背上。高渐离站在我旁边,拿出巾帕细细擦着已经染满鲜血的匕首。
“狡辩!你们这些活在安乐幸福中的人怎么能体会她经历的痛苦?!”力拔山一副控诉的模样,连哭带吼的说出了娄妙烟的过去。那声嘶力竭的模样,我看他也“死”了。
力拔山说完,我和高渐离都没什么动容的表情。不是小娘我心硬,我实在找不到动容的点啊。
“都说了是作茧自缚,听你这一番说完。本姑娘倒是越发觉着就是作茧自缚。”我耸了耸肩膀,抢在一脸愤怒着急的力拔山前面道:“你别急啊。我既说了话,那就是有理由的。”
他恨恨瞪着我,那因为用力而鼓起的牙梆子,我真担心他把自己的牙齿给咬断。
“你看啊,你说的整个庞大的事件娄妙烟有为自己的心发过声吗?”我将脚底在地上那人的背上揉了揉,环起手臂,“她一个人不满、一个人生气、一个人伤心、一个人积着恨,她的嘴是长来做什么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强调别人不懂她的心,试问你懂?她那就是自己作的。不喜欢就说出来,只有说了,她的爹娘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怨别人不懂她,那她试过让别人懂自己吗?”
“我……”力拔山语塞,他是想过他懂的。可到头来他却不敢理直气壮的说出来,暗暗追着她走了这么多年,他甚至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说不出来了吧?不过这也正常。谁都不是谁肚子里的虫子,能摸清楚人心。额,不对。就算是肚子里的虫子也不一定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