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心里着急,阿奶和夏红也都有些担心,一个个咬着唇瓣,不出声。
族长那边,早就有人在夏冰儿进屋那一刻燃起了一柱香。此时夜风分外的大,几次将那柱香上面的香灰给吹落来,露出里面火红火红的一点亮光。
“冰儿,你、你还好么?若是,若是他们为难你,你将娘供出去便是了,别害苦了自己。”
段氏方才一直在屋内,并不知晓外头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警觉地意识到,冰儿被难住了。
“娘,您别担心!”夏冰儿在自己的房间内回应了一句。
手却还在不停地描画着,大颗大颗的雨点,一道一道的闪电,还有那互相碰撞的乌云。
因为要让族长们信服,所以,她要把这场雨画大一点,最好把那一根根熊熊燃烧着的火把都浇灭。浇灭他们那些坏思想。
外头。
“族长,你看,这干干爽爽的夜晚,哪会下什么雨呀?纯粹是一派胡言!还是快听鱼神的话,将段氏她们给赶出夏家村吧!要不鱼神万一真的生气了,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担待的起的。”夏花添油加醋,附在族长耳边私语。
可族长还是稳稳地站在那里,也不言,也不语。时不时,他那带着深深的褶皱的双眼望望快要熄灭的那柱香。
突然,“彭——”一声响,几道闪电划破天际,顿时雷雨交加,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下雨了,快躲雨啊!”人群立即四散开来,大家脸上挂着笑。一个个将双手举过头顶,朝各自的家里跑去。
夏冰儿家门前,就剩下族长和那一干年轻男壮力。
男壮力们手中的火把一个个被大雨给浇灭了。大家都被漆黑裹携,不见了踪影。只有闪电的那一刹那,才能瞧见一个个被淋成落汤鸡般的他们。
族长伸手一把拂去脸上的雨水。用手自己比划了一下那柱香还剩余的部分,虽然只是那么一小段,可,事实摆在眼前,大雨应约而来。
夏花站在段氏家门前的屋檐下躲雨,气得直跺脚。她斜眼看看天,心里恨恨地咒骂着,怎么老天都帮这小妮子的忙。
孟汉张着一双粗糙的大手,几次举起来,想要为夏花遮挡飘到眼前的雨点儿,可一次次又被心里有气的夏花给打落了下来。
孟汉擦了擦面上的水,又抬起袖子来要帮夏花擦去脸上的雨水,夏花气急,一脚踩在孟汉的鞋子上。
孟汉眯起眼,捧起他的那只脚尖,单脚跳了起来。口里直喊着:“疼——花儿,疼啊——”
夏花却没理会他,径直走到族长跟前道:“巧合!族长,这一切都是巧合——这、这雨,绝不是夏冰儿求来的!您不要信她的话!”
此时,门开了。夏冰儿平静地走了出来,早在她布雨之前,就已经把弟妹和阿奶叫到了屋里。
看到豆大的雨滴拍打着地面,夏腾和夏萍都高兴地手舞足蹈。
“下雨咯!下雨咯!”
两个孩子露出纯真的笑脸,像是整个世界的花儿都开了。
相比之下,夏冰儿确实沉着冷静的。她撑起一把家里的木伞,来到族长面前:“族长,您说话算不算数。”
此时的族长浑身已经被浇透,他打了个喷嚏,看了眼夏冰儿,便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
随从都扔掉了手上的火棍,随族长离去。
“花儿,我们也回吧!”孟汉拉了拉夏花的袖子。
“哼!”夏花突然朝着方才族长离去的方向狂奔起来。
夏冰儿带着弟妹们进屋,她将自己房里的画纸卷了起来,屋外,雨,停了。
“姐,方才那雨……..”
夏利疑惑道。
“是巧合!”夏冰儿讪笑,“我每回出门都会看天空,看云便能预知会不会有雨。”
“原来是这样,那阿姐早就看出来马上要下一场大雨了,所以才故意跟族长那么说的吧!”
夏腾和夏萍拍拍手,他们觉着,自己的阿姐简直太厉害了。
段氏也很为冰儿感到高兴。只有阿奶,她不信。
这么多年,她看过无数的夜天,凭经验,今晚是绝对不会有雨的,至于夏冰儿真的让雨下下来了,应该不只是求雨这么简单。
折腾了一宿,大家也都困了,一个个洗漱后,都爬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教书的王先生便来了。他按往常一样教夏腾和夏萍读着书,全盘不知昨夜发生的事。
段氏坐在床上,一边做鞋子,一边听着两个娃儿背诵三字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阿奶自昨夜起,也和媳妇孙辈们心放在了一起。她一边剥着豌豆壳,一边道:“这教书先生好大的学问啊!哪儿请来的?花不少钱吧!”
段氏正穿针,听得婆婆的这话,停下手中的动作:“是好大学问,还多亏了那叫周亮的少爷,他几次三番帮了我们,是个好人啊!”
“周亮?是那镇上的正六品周亮的少爷吗?”
“妈,正是他家,他家在京城也有房子。我原先做女儿时还和那周夫人交好呢!听说周亮是最小且最有前途的一个少爷,”
“那、那可曾婚配?”阿奶兴起,将装了许多豌豆的木篓子往边上一放,急切地问道。
“婚配未婚配倒是不知,但他与我们的冰儿着实有缘。”段氏笑着道。
“怎么个说法?”阿奶被段氏弄得有些迷糊了。
“他们小时候就订了娃娃亲!”段氏想到这儿,心里倒是有些甜甜的,似乎当时订娃娃亲时同那周夫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