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微微欠身,好像要把元宁的话仔仔细细的品上一番,气氛一时间有点冷置,元宁本来想要再说的详细一些,看沈雀欢沉思的样子,还是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一会儿,沈雀欢幽幽的问,“除了行镖参股,你还有没有别的提议?”
元宁微怔,随后漾起梨涡似的一点笑意:“你可能不知道行商的这些弯弯绕绕,行镖参干股,顶的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本金,不妨和王爷商量……”
“不用和他商量。”沈雀欢打断她,歉然的一笑:“你来找我做生意,我自然要拿自己的银子参股,不论南货生意和朋来号冲不冲突,王爷都不会答应行镖参股,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沈雀欢含了一脉坦然笑意,元宁的脸色变了变,又听沈雀欢道:“我不会去勉强王爷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但这件事也未必没有迂回之策。”
“是什么?你说”元宁身子微微前倾,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话语权已经在顷刻之间被沈雀欢掌握。
沈雀欢:“其实根本就不用拉朋来商号来参股,我如果是你,可以直接和王爷谈‘生意’,让朋来镖行帮你的南货行代镖,你们支付朋来号佣金……”
“朋来镖行代镖的代价我们根本付不起。”元宁不知道是不是受沈雀欢的影响,说话也开始开诚布公,把那些弯弯绕绕都省略了去。
“灾年毕竟是偶然,难道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都会是灾年吗?”沈雀欢端起茶杯吮了一口,姿态惬意的说:“你们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建立南货商会,肯定是看中灾年的利润大,大利润的前提下,花大价钱行镖也无可厚非。【动王爷,给你们签短期的契约,一年或者三年都可。等灾年过了,用普通的镖行岂不更经济实惠,何必非要签十年亦或是二十年的契约呢。”
元宁是个骄傲的人,看沈雀欢的脸色,再想起之前在祁霖玉面前碰壁的经历,不由暗自思忖起沈雀欢的建议。“你是说,我们和朋来镖行签订短期契约,他们帮我们代镖,我们支付他们雇金?等灾年过去,再雇佣其他镖行行货?”
沈雀欢不知可否,提醒她:“你别忘了,赈灾新策刚刚推行,明年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让朋来号占着干股,你难道不怕王爷使个坏,把你的南货行吃干抹净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十七家入会商最担心的也是这个,毕竟祁霖玉名声在外,之前吞并的商户不计其数,若不是看在元宁和祁霖玉的这层关系,就凭元宁的底气,还不足以和这十七家并驾齐驱。
元宁想了想,问:“刚才你说可以和我们合股,那,朋来号方面……”
沈雀欢:“这样,你们十七家商号如果各占一股,那我出半股的银子参一股,剩下半股,我可以保证,只要用朋来镖行行镖,便会说动王爷将行镖雇银降低至八成。”
元宁眼神略暗,这条件真的不算是为难,但也绝对算是狡猾,元宁只知道祁霖玉是商界的老狐狸,没想到沈雀欢这个初初接触生意的人,嗅觉也是如此敏锐。
元宁心知此事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点头笑了笑,“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去我和众位商量一下,三天之内给你消息。”
沈雀欢不由也笑起来,触类旁通,她终于明白当初娘亲管理军营庶务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她带在身边了。
送走元宁,红芷和金杏从承平侯府返了回来。
红芷说:“王妃,七小姐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她根本就不领小姐的情。”
沈雀欢将目光转向金杏:“怎么回事?”
金杏:“七小姐根本不见红芷,我奉王妃的命令单独和她相见,七小姐似乎很抵触,只说她会自生自灭,不用王妃操心。”
沈雀欢即便不在场,听二人转述,也听的出沈鹭婷话里的埋怨。沈雀欢心中纳闷,好像自从自己亲事确定之后,沈七就不再去雏云阁找她了,这期间会不会发生过什么,而自己不知道呢?
沈雀欢叫来邓奉:“你去查一查太子三子,看他这段时间在干什么,都和些什么人接触。”
又命令金杏:“你去查一下历敏。”
二人领命去办了。
晚膳之前门房上通传,说是乐郡王妃到了,要见沈雀欢。
沈雀欢微微蹙眉,宋阿娴来干什么?
两人无论如何都算是妯娌,沈雀欢也不打算挪地方,就在合欢院的花厅里见了宋阿娴。
宋阿娴穿了一件月白色湖州秋衫,罩着松绿色斗篷,她是个气质美人,从月夜中走进来的时候,有那么几分清新脱俗的味道。
若没有从前种种,沈雀欢对她或许还能保持和颜悦色,不至于让场面太过难堪,但事到如今,沈雀欢或许连最起码的耐心都烟消云散了。
待到宋阿娴落座后,沈雀欢开门见山的问:“乐郡王妃,不知来此何事?”
宋阿娴何尝不是贝齿轻咬,恨的牙根生疼,可此一时彼一时,说好听的她是乐郡王妃,可在那个逼仄昏暗的荣王府,宋阿娴不过是乐郡王的玩物,荣王妃的奴才,就连荣王妃身边的大丫鬟都能随随便便给她脸色。
而一墙之隔的靖安王府,是真真正正与她失之交臂的地界,任何一个长了脑子的女人都知道,靖安王府的一草一木都要比荣王府的人更有身份。
宋阿娴怎能不恨,可是再恨,她也不得不听命于荣王妃,到此处来自取其辱。
“王嫂。”宋阿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