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孟九成正在用餐,亲卫来报,有人前来拜见,说是他的妹妹。
孟九成愣了一下,便恍然大笑,命亲卫把妹子带进来。
果不其然,来的正是蓉儿,已经换成了女装。十三四的年纪,肌肤雪白,眉清目秀,虽年齿尚稚,却也能看出娇美的艳丽,再长两三年,必是红颜祸水。
“哥哥在上,小妹有礼。”蓉儿倒是会顺杆爬,敛衣施礼,叫得亲热。
哈哈哈哈,孟九成又不由得大笑,说道:“既是妹子,那便不要见外,坐下一起吃呀?”
嘿嘿,蓉儿讪讪一笑,说道:“奴家吃过了,孟帅不必客气。”
孟九成也不勉强,指了指椅子,说道:“蓉儿是吧,坐下说话。”
蓉儿依言落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日不识孟帅,奴家失礼了,还请孟帅原谅则个。”
“无妨。”孟九成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碗中米粒也拔到嘴里,把碗一推,说道:“蓉儿前来拜见,是来认亲的,还是另有他事?”
“孟帅说笑了。”蓉儿绞了下手指,说道:“您是一方霸主,蓉儿哪敢高攀,只是玩笑罢了。至于他事,倒真是有。”
孟九成说道:“高攀倒也谈不上,我倒真希望有你这样的妹子。嗯,有事就直说,若能办到的话,我尽力就是。对了,你不自报家门嘛?”
蓉儿抿了抿小嘴,开口说道:“奴家姓黄名玉蓉,蓉儿是小名。家住福建泉州府,乃是商贾出身。”
原来不是黄蓉,孟九成暗自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示意蓉儿继续说下去。
“奴家在泉州见到蕃商所示宝镜,珍爱艳羡,特意前来购买。”蓉儿看了孟九成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只是来时仓促,所备货物钱财恐怕未必能买到宝镜。”
说着,蓉儿掏出一张清单,起身双手呈给孟九成,“孟帅请看,这些可够?”
孟九成接过清单,打开阅看,不由得愣了一下。
钱财不算多,东西的类别却不算少,各种各样的都有。
金银珠宝、棉布丝绸、茶叶蔗糖等等,这清单所列物品倒象要开杂货铺似的。
孟九成有些诧异,抬头看了蓉儿一眼,说道:“按我粗略估价,这些是够买一面宝镜的,或者还有些剩余。”
蓉儿苦笑了一下,说道:“可拍卖会上没有估价啊,或是真金白银,或是大宗的单一商品。奴家这些物品量少类杂,等全部出手,就错过了拍卖会啦!”
嗯,这倒是个问题,时间上来不及。
孟九成恍然之际,却也有了另外的疑惑,蓉儿真的是出于商贾之家嘛,这贩卖的货品也过杂了吧?
“孟帅,哥哥——”蓉儿见孟九成沉思不语,赶忙又套近乎,“在这里您的话就是圣旨,就帮蓉儿这个忙呗!”
孟九成看着蓉儿的小模样儿,不由得失笑,说道:“也好,总不能让你白叫哥呀!不过,相交贵在坦诚,我有疑问,你得如实相告。”
“好,好啊!”蓉儿小脑袋点得欢实,说道:“孟帅请问,蓉儿定不欺瞒。”
孟九成有了些猜想,就等着蓉儿表明这个态度,沉吟了一下,他缓缓说道:“福建路人稠地瘠,从事海贸者众多,获利颇丰。同时,海盗亦频繁出没……”
蓉儿的脸色骤变,小手握在一起,手指绞得发白。
孟九成看在眼里,语气有所松缓,继续说道:“名为海盗,却也有其不得已的苦衷。或是冤屈难伸,或是货殖失计,或是官府所逼,我却并不轻视敌视。蓉儿也不必在意,尽可实言相告,我只想知道得清楚。”
蓉儿的脸色稍霁,犹豫迟疑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孟帅明察秋毫,家父确是海盗,有几百部众,几十条船。但他可是被逼无奈,且不滥杀无辜,只是劫财而已。在陆地上还有商铺,早晚也要弃盗业而为良民。”
原来真是所猜想的那样啊!
孟九成得到了答案,也并不如何鄙视,招手叫过亲卫,让他拿着清单去找胡城主估价,货物则全由官府收购。
“孟帅,您,是不是瞧不起蓉儿了?”蓉儿被揭穿了身份,立时变得怯怯的模样。
“哪有。”孟九成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蓉儿这般聪慧可爱,令尊又岂能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这行当,难得善终,且牵连家人。蓉儿回去后,可劝说令尊,还是尽早洗手为好。”
“蓉儿劝说后很多回呢!”蓉儿显出生气的样子,“可爹爹不听,我才趁他出海偷跑出来的。嗯,我回去再劝他,要是还不听,我就跑掉不回去了。”
孟九成笑了两声,说道:“这样。你劝说令尊的时候,可以加上这一条。就说我这里正在购船建海军,他若有意,便前来应募。除了有官身走上正途外,家眷亦可在陆地上妥善安置,再无被缉拿抄家之忧。”
蓉儿想了想,说道:“孟帅既然抬举,奴家定然劝说家父前来投奔,从此洗白身份,跟着孟帅创番大事业。”
孟九成调侃道:“你觉得我能成功?与南宋、金国相比,我这三州之地算得了什么,说不定就败亡了呢?”
“不能,肯定不能。”蓉儿用力摇着小脑袋,说道:“就凭孟帅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大展宏图,建功立业。”
“哈哈,借妹妹的吉言。”孟九成不管蓉儿是不是在恭维,反正听了心情很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亲卫便拿来清单和估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