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到了尽头。钻出狭小的洞口,眼前还是山间的树木,但明显坡度已经没有山顶上那么大。苏黎终于缓了口气,她看见郝清甚至掏出背包里的餐巾纸擦拭裤脚的泥,毕竟是女孩儿。
顺着小灵的指引继续行进了一段路程,众人来到了一处断崖附近。
“教授,按照地图上所绘,这崖下便是村落了。”
苏缪远小心翼翼地挪到悬崖边上,往下面瞄了一眼就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高啊!”鬼音山的这一侧,就好像被老天爷的斧子横空劈掉了一角。断崖的四周都是其它几座高山,偏偏都要挤过来,以奇奇怪怪的姿势从四面八方挡住光线,使得断崖下的空间狭窄阴暗。此时已接近正午,太阳以一天中最猛烈的热量照耀大地,却完全照不到崖底,甚至他们站着的断崖都显得很阴暗。崖下飘着一层白雾,曚昽不可见。
苏黎禁不住连声问:“这下面真有村子吗?什么人能住在这样的地方。话说回来,这处断崖就是地图上画的断崖吗,照上面画的,下边儿应该是河流才对,村子在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怎么……”
小灵对苏黎质疑她表示非常不满,冰冷着脸:“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缪远在一旁小声嘟哝道:“这么高怎么下去哟。”
山崖下阴冷的风倒灌上来,扑在众人的脸上,苏黎打个寒噤,所谓高处不胜寒,大约就像这个了。
众人正沉默之际,小灵忽然说道:“教授,詹是登山运动员,要不我们攀岩而下,我看这断崖也不甚难走。”
苏黎皱了皱眉,刚想反对,詹苦着脸先道:“我怎么想到这次会需要登山,什么登山工具都没带。再说就算带了,以你们的体力也做不到全下去呀。”
大家又陷入了一阵沉寂。
突然,一直皱着眉头看手里的地图的刘教授说话,语气严峻:“不对。”
“什么不对?”苏缪远不由得脱口而问。
刘教授示意小灵和他一起把地图举到高处,腾出一只手指着上面山崖上的几笔油墨:“你们看,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这幅地图乍看之下宽广抽象,人的目光很容易被吸引到整个的构图,却忽视了这些画在我们所处的的山崖壁上刻意淡化的墨痕。画这幅画的人应该心思缜密,不可能是不小心涂上去的失误,那必定就是他想要提醒我们注意的东西。你们看,影子只有淡淡的几点,可方向却很一致。我想,这应该是阳光投射下周围的山楞的影子。现在一天过半,这个地方还是如此阴冷,说明只有在正午太阳最高的时候,才能够不被旁边这些倾斜的山体完全遮住。”
苏黎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刘教授收起地图,抬头看着对面山被风雨腐蚀地千疮百孔的山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那一瞬,儒雅的学者仰望着深邃无边的自然,刘教授的背影忽然有种天地苍茫的怆然之感,苏黎等人为他所感染,均注视远方屏息凝神,连平日里最闹腾的苏缪远也没有烦躁,而是陷在漫长而无声的等待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五十七分,对面山顶的空隙里忽然漏过来一道阳光,纤细却有力。慢慢的,上下方向又几束阳光渗过来,如同花洒喷出来的水,一时间金光万丈。太阳始终躲在山后没有出现,但被山隙切碎了照过来的阳光还是驱散了不少阴冷。凡是阳光照到的地方,雾气散去,山崖才显得比较澄澈。
众人都被这佛光普照般的景象震撼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苏缪远才咂巴嘴有若如梦初醒般。他漫不经心地向崖下瞄了一眼,没想到却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眼睛。
“你们……你们快来看啊!”
苏黎连忙跑到崖边,向下一望。只见在漏过来的太阳光照射下,山崖上出现了一条蜿蜒向下的石头栈道。应该是是山崖上的栈道在阳光的照射下褪去雾气,能够被人所被看见。苏黎看着这条通往未知地方的栈道,心里不知做何感想。她感叹于这一切的巧妙——能够照过来的阳光刚好和小道的长度和位置一样,才能够刚好驱散那部分的雾气,让人看到,一方面,又有些担心自己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一切。因为如果这是人工改造达到的效果的话,那那个建造者,也未免太可怕了。
“我去,这地方也忒赞了吧!”苏黎默然看了眼自家兴奋的表弟,无语。
“好了,我们出发吧。”
苏黎一行人小心下到有些光滑的石块阶梯,沿着这简陋的栈道缓缓向下,宛若走向黑暗的地狱。时间很快流失,太阳光也慢慢消散,古老的栈道开始变得黑暗模糊。苏黎再次慨叹设计者的巧妙,一天中只有短短片刻能让人通过这栈道。可惜阳光散去,路就难走了。别的人都还好,虚弱的小陈和郝清开始有点吃不消了,好几次都差点滑倒。好在有詹和苏缪远帮忙,他们才吃力地到达山崖的底部。
脚踏上踏实的土地,苏黎才长舒了一口气,此时阳光早已经消失,阴魂不散的雾重又遮盖了视野。他们打开几只狼眼手电,几道来自人类文明的不协调的光映照在浓浓的雾里。
“现在我们该往哪里走啊?”郝清小声地问道,似乎对这诡异的地方很害怕。
“我天!”刘教授刚要说话,苏缪远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