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地晃着脑袋,确认这歌声的确是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凌晨零点十五分,电话一阵震动,尹二孃来电话了:“老墨子……”
一听她的声音就有戏,颤颤巍巍的,很惊恐也很激动。我忍住惊喜,问:“怎么?听到歌声了吗?”
“不是……老墨子……”尹二孃有气无力的说:“我看见了一个鬼的影子,我怕得很。”
什么?鬼影?
“搞什么鬼?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啊。”说完我就后悔了,谁说这个世界就没有鬼呢?
于是急忙改口:“别急,我马上进来。”
说罢也不管会不会惊扰别人了,瞬间就腾空而起,还踩了几处窝棚顶,就朝树林里飞奔而去。
因为有着隐约的月光,我很快就在一座低矮的“干垒”小砖房背后找到了尹二孃。她正蜷缩在一棵小松树下面,半蹲着的双腿还在打颤,双手死死的抱着手臂粗细的树杆。
“就是这座房子上面,你看,那是不是很像一个鬼影子。”尹二孃抖抖索索的看着房顶说。
这座房子很矮,也很小,大概只有两个房间,顶上盖着的是石棉瓦,比那些窝棚要好一些,但是又不如其它的房子。
我蹲下身子,努力保持和尹二孃一样的位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就大吃一惊。
房顶上,果然有一团绿莹莹的光影不停地变幻着,是不是鬼影子我不知道,但是的确很怪异。
这光影,我似乎在地宫的五难劫里见过。
我扶着尹二孃的肩膀,努力让她镇定下来。过了十分钟,歌声倒是一直没有出现,而那团绿色光影却轮番变幻了几个花样,一会儿像张牙舞爪的厉鬼,一会儿像幽幽怨怨的魅影。
零点三十分,光影瞬间消失。
“小尹。”我咬着尹二孃的耳朵说:“那个罐子,肯定就在这个房间里。”
尹二孃的身子还在抖索着,声音也在抖索:“这东西太邪乎,要不就算了吧。”
“有可能要值好几百万哦。”我故意逗着尹二孃玩:“一栋别墅就摆在面前,要不要就你一句话。”
其实我心里暗自庆幸:幸好罐子没有被拾荒的人卖掉,否则我真的就要大海捞针了。
不过,我这样骗尹二孃还是不忍心。夜郎谷里的东西,再怎么值钱我也不会卖掉的。闵家寨在夜郎谷快两千年了,要不是历朝历代都有男丁坠下出气洞,这两千年来,闵家人可能就成百上千了。这夜郎谷,自然就是我闵家的后花园。夜郎谷的里一草一木,都属于闵家的。
唉……都什么年代了?我这是什么思想?封建余孽!
尹二孃似乎被我的话打动了,犹豫了不到半分钟就不叠地点头:“要,肯定是要。但是老墨子,你是要去偷呢还是去抢?”
我摇摇头,说:“都不是,我不偷不抢,但可以……”
话未说完,尹二孃就接过话头:“骗!”说完差点就笑出声来。
“错了错了,我闵子墨堂堂男子汉,怎么会骗呢?”
“那你打算……”
“买嘛,你硬是憨得很。”
我说,人家捡垃圾的也不容易,好歹也得开人家一天工资,一百两百总得有个意思吧。尹二孃眨巴着眼睛,在月色中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才说:你还真的算个男人。
我洋洋自得一番,就转到房子面前,伸手敲门。
“谁呀?”听声音是一个老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既然是女人,还是让女人来打交道好一点。于是尹二孃就按照我的意思,轻言细语地回答:“我们是过路的,有点事情想打扰一下。”
屋子里的等很快就亮了起来,是电灯。不过瓦数很低,昏黄得很。
柴扉一般的木门很快就打开了,里面是用门闩闩着的。主人果然是一个老婆婆,年纪和我妈差不多。七十老几的人了,还靠捡垃圾为生,也是够可怜的了。就算人家把罐子白还回来,想必尹二孃也不忍心白要啊。
“婆婆。”尹二孃刚一开口,老人就说了:“进来说吧,这半夜三更的,外面不干净。”
外面的确不干净,垃圾场怎么会干净呢?不过我不知道老婆婆说的“不干净”是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她刻意地强调了一个“半夜三更的”。
看着老婆婆很和善,我和尹二孃一闪身就钻进了房门。的确是钻进去的,因为那个房门实在太矮了。
屋子的确只有两间,而且很窄。外面一间除了一个回风炉和一些锅瓢碗盏之外,一个硕大的背篮和长长的铁钩,已经很鲜明地表明了屋子主人的身份。钢条铁块塑料瓶子泡沫板板等捡来的废品,塞满了大半间屋子。估计这些东西就是老人一天的“战果”,还来不及运到附近的回收站卖掉。
老人把我们让进里屋的卧室。里面有两张单人沙发,当然也是捡来的旧货,很多地方都破了,连里面的海棉也都被掏掉了不少,坐起来都是凸凹不平的。
我倒是不讲究,毫不犹豫就把身子陷进黑得发亮的沙发里。而尹二孃却皱着眉头,将屁股勉强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不过老人的床铺却很干净,木架子床不知道是不是捡来的,上面铺着方格的床单。也许是老人刚刚起床的缘故,被子没有折叠,不过可以看出是白布里子和红色缎子的面子缝成的被套,小时候我们家用的那种。
床里面的墙面上,还挂这几套干净的衣服,但都是布依族的老人服装。而老人穿得也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