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明晃晃的灯光把眼睛刺得生疼,眨巴了好几下,我才勉强把大致的环境弄清楚。我和尹二孃都被扔在一张床上,尹二孃还是呼呼大睡,两个小崽坐在床沿守着我们。
我扑倒在床上,稍微侧了一下脸,右眼角刚好能看见一个男人魁梧的背影,正稳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旁边有一张旧桌子,上面摆放着一盏电石灯。男人声音浑厚有力,瓮声瓮气的,应该是一个十四多岁的中年人。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就是这个罐子吧。”小七双手捧着罐子交给那个男人。
中年男人双手接过罐子,转动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听声音应该很兴奋。
“没错,就是这罐子,你们知道吗?这就是我们夜郎国仡佬祖先的神物,叫做葛僚鼎,距今已经两千四百多年,是夜郎国的最后一个国王兴和苏阿纳,参照商代的司母戊鼎铸造的。”
“司母戊鼎?”小七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烂仔,他懂个卵。
“对,司母戊鼎。”中年男人说:“司母戊鼎是商王武丁的儿子丁文为祭祀而铸造的鼎,凝聚着王子的一片孝心。是商代罕见的青铜器。司母戊鼎高1.33米,长1.10米,宽0.78米,重多千克,相当于八公斤之多的重量。形势雄伟,气势宏大,纹饰华丽,工艺高超,体现了庄严凝重的风格。是商周时期青铜文化的代表作,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师父,你懂得真多。”小七毕恭毕敬地说。
中年男子摆摆手,接着说:“而我们夜郎祖先铸造的这个葛僚鼎,用材和造型都是参照司母戊鼎铸就的,当然,体积就小了十倍,重量当然就不止少十倍了。兴和苏阿纳国王为了掩人耳目,也在造型上做了一些改进,还特意加了一个盖子,所以这葛僚鼎看上去就像个茶壶。不过,我们的葛僚鼎自有葛僚鼎的寓意,不仅包含了忠孝的意思,还象征着吉祥和贞烈。更为神秘的是,有缘人还可以通过葛僚鼎探询过去未来的祸福吉凶,是举世难得的宝贝。自从两千多年前夜郎国神秘消失之后,这葛僚鼎也就跟着失踪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传说。”
“那么师父,您能保证这个东西就是传说中的葛僚鼎吗?”
“废话,为师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嗅到了葛僚鼎返回人间的气息。而且在今天半夜交更的时候,为师可是亲眼看见葛僚鼎发出的讯息。可惜,为师不是那个有缘人,不能亲自验证葛僚鼎展示过去未来的神秘之处。但是这个神器,必是葛僚鼎无疑了。”
“这就好了,也不免徒儿们费了这番功夫。”小七乐滋滋地说,一脸胜利者的骄傲。
中年男人回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原来他带着大大的口罩,难怪说话瓮声瓮气的。而我又是扑在床上之露出眼角,我们的眼神没有交汇,也无法交汇。他随即就迅速掉头过去,对小七说:“你们,没把这两对男女怎么样吧?”
“没有,不过师父,那个男的功夫太厉害了,我们几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否则,小七也不会使这钟下三滥的手法招呼他们。放心吧师父,他们没有大碍,但是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嗯。”男子赞许地点了点头。
小七顿了顿,又说:“师父,我们还是把这两个人放了吧,看起来他们不是坏人。”
“呵呵……”中年男人笑了:“小子,你一个臭名远扬的小混混,居然也能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说说,为师是好人还是坏人?”
“师父当然是好人啊。”
“但是。”中年男人口气凶恶地说:“为师也杀过不少人。”
小七不以为然地说:“哎呀师父,那都是你们阴阳界的事情,不要拿你的那些故事来腐蚀我这个二十世纪的新青年好不好。”
随即又换了一种严峻的口气:“师父,不管这两人是什么人,但是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他们是区婆婆的老乡,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动他们了,区婆婆,我们也惹不起的。”
“我说过要动他们吗?我说过要去惹区婆婆了吗?”中年男人说罢就站起身来,把罐子放进一个大挎包里,对小七说:“我要走了,你们趁这两人还没醒来,也赶紧撤吧,记住,八月十五之前不要在南山一带露面了。”
说罢,男子就走出门去。
……
从南山仙鹤路旁边的西瓜村到南山道观,大约一公里不到的路程。这是一条小路,一条从白桦林穿过的小路。
白桦林方圆一公里,荒无人烟。南边是南山道观,东边是垃圾场,北边是乱葬岗,西面就是南山街道。
中年男子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月色丝丝缕缕的从白桦林里洒落下来,石板路被一缕缕黑影编织着。
男子原本走得很急,很快就走到了白桦林正中心,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谁?”
我背靠这一棵白桦树,轻轻一笑:“你猜猜。”
确实有点难猜,因为我从小七他们那间烂木房里找到了一张新脸帕,把整个脸除了眼睛全都蒙上了,像个拦路打劫的蟊贼。
“你想搞哪样?”
“打劫呗。”我嘻嘻哈哈地说:“把包包留下,我让你走。”
“找死。”男子说罢,本能地捋了捋挎包,证明是背好的不会掉,然后就舞着双爪朝我冲过来。
男子身子笨拙,招式却很凌厉。
我“嗖”的一下就腾上了两米多高的树树桠上,树干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