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赢面上覆着被药汁熏蒸过的面巾,站在那垂下白幛的房外,焦急的等待着医者将余逐流的消息带出。
海城虽然已经被封城,可是城内仍有不少侥幸没有传染上水痘的百姓。
余逐流来到后,特意将其中一座城镇隔出用来安置那些感染上瘟疫的海城百姓,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这其中一员。
就在余赢等着的时候,突见得一女子骑着白马而来,而亲自为其牵着缰绳的,竟然是那个终日肃着一张黑脸的许木。
余赢正在猜测那马上的人是谁,就见那马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白幛之后全是染了瘟疫的百姓,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余赢正想拦下,就见那马在自己面前下停,骑在马上的女子面上覆着面巾,这使得余赢分辨不出她的模样,不过这丝毫不损其身上半点风华。
燕回看着这眼前门窗紧闭,只用白幛隔开的“重症污染区”,她想见的人就在这里,可是她却不能就此直接进去。
“花副将何在。”
“末将在。”花木荣上前应到。
“将看守士兵换上我们带来的那些兵将,所有未经感染的百姓换掉旧衣,用烈酒浇洗后,喝上我们带来的药材,若是五日后没有染上水痘,就点上我们带来的东西。”
“是!”花木荣一经得令,当即动作起来,将士们很快被换下,这些新换上的士兵,虽然面上覆着面巾,可看上去还很健康鲜活。
当初自己带来的士兵也是这样子的,只是最后还能站着的少之又少,在没有找到解决瘟疫的法子之前,海城真的不应该再进来其他人。
燕回从马上下来,多日颠簸,使得她腿脚有些发颤,如今好不容易落地,只觉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花木荣见此,急忙狗腿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这里有台阶,您可千万扶稳了。”
燕回却不是那领情的。
“我先前吩咐的你是没有听清楚吗,现在身在海城,许木也是幸存的百姓之一,我要是你就忙着去与他交接军务,而不是站在这里。”
花木荣窘迫的摸摸脑袋,这燕回训起人来,怎么和他家老爹一样一样的。
“我这就去,这就去。”
花木荣说着就欲离开,却被燕回再次唤住。
“记得将这人也带走。”燕回指的是余赢。
对于这个余赢花木荣可不像对待许木一样自来熟,在京城只要有余赢的地方,其他人自动沦为背景板。
自己更是不知多少次被自家老爹耳提面令向着这位余二公子学习,所以对于余赢,花木荣在心底还是有些怕的。【△網】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十来岁就随着父亲征战沙场。
“余二哥,大哥?余将军,还是随我走吧。”
余赢却有些不愿,他不知眼前这人是什么来路,但是他不能离开,因为余逐流还在里面。
“你是余赢?”
听到花木荣称呼对方“余二哥”燕回这才正视起眼前这人来。嗯,生的有些白,看上去这余家的基因还不错。
“你认得我?”
听着燕回这样说,余赢也打量起燕回来,他很确定,他从未见过她,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认得眼前这人的。
“我奉圣上之令,前来解决海城之危,无论你官阶如何,现在都该给我领命退下,按我说的话去做。”
燕回瞥了一旁的花木荣一眼,“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话简直给了花木荣莫大鼓舞,对啊,燕回在这里啊,自己是偷跑出来的没错,但是这燕回可是正儿八经的拿着手谕出来的。
“余将军,莫要让属下难做。”花木荣嘴上公事公办,心里还是有些偷乐,真没想到,他居然有天能这么对着“天才余赢”这么说话。
“不是我让你难做,而是逐流现在就在里面,他已经连续七天高热,再这样下去,恐怕……”
余赢这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白幛一阵晃动,那覆着面巾的女子,竟是矮身钻了进入。
“她疯了!”那可是瘟疫!余赢正想去将伸手去拦燕回,却被花木荣轻飘飘的架住了手臂。
“我不知道她疯没疯,但是我知道你现在是万万不能进去的。”花木荣安慰的拍拍余赢的肩膀,“放心吧,她正是为了这场瘟疫而来,定然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为了让余赢更相信一些,花木荣还掀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巾,即使已经结痂,可那跟水痘很是相似的小水泡,还是分外显眼。
“你……”
看着余赢这惊讶的眼神,花木荣的虚荣心立马膨胀到极致,“是不是和水痘很像,不过国公夫人说了,这虽然不是水痘,可是只要有了这个,就再也不用怕这水痘了。”
国公夫人?
“她是燕回!”
“你不认识她吗?”惊讶过后的花木荣却有些不满,“余二哥,虽然她年纪小些,可是论理来说,您应该称呼她为嫡母……”
余赢看着那垂下的白幛,原来这就是燕回,果然与众不同,随即余赢苦笑。
“你唤了她那么多天,如今她真的来了……”
因着起的是水痘,又是瘟疫,所以那一所所被隔开的房间里全都门窗紧闭,又因为了消毒,照明,到处燃着艾草,蜡烛,这使得本就狭小的室内更是烟熏火燎的呛人。
而那躺在床上浑身高热的余逐流,就在这种环境下整整待了七日。
医者为余逐流换下额头上覆着降温的帕子,焦头烂额的聚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