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歌正要探头望去,却是被浪天涯一把拉了下来,小声道:“小心,那领头的和尚他好像感应到什么了。”
悠地,阵阵梵文诵经之声加重了起来,悠悠扬扬的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了整个寺院。两人等待一阵后,浪天涯朝着徐长歌点了点头,登上前方安放了比人还高出许多的巨钟高楼上,俯瞰远近形势。
在通透的灯火下,灵山寺内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寺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却不知是因寺内和尚勤于打扫,还是瓦质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蓝色最为耀眼。可想见在阳光照射下的辉灿情景。
他们二人身处的钟楼位于铜殿与另一座主殿之间,铜殿前有一广场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但亦令人觉得有点不合一般寺院惯例。
在白石平台四方边沿处,除了四个石阶出入口外,平均分布着五百罗汉,均以金铜铸制,个个神情姿态不同,但无论睁眼突额,又或垂目内守,都是栩栩如生,与活人无异。
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庄严肃穆的神圣气象。在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令二人的心绪亦不由宁静下来,感染到出世的气氛。
今晚明月当空,照得琉璃瓦顶异彩涟涟,寺内外通道旁的大树都把影子投到路上去,更添禅院秘不可测的气象。
徐长歌探首下望,低声道:“究竟有甚么不妥呢?为何我会心中总有种发毛的感觉。”
浪天涯哂道:“这叫作贼心虚,明白吗?“
徐长歌笑道:“我确是作贼,不过却不心虚。像天魔珠这类流传千古的异宝,根本不属任何人所有,唯有德者居之。当然!谁有德行无人能够确定,所以现在只可看谁的运气高一点,谁的拳头硬上些儿。”说着又道:“况且我们可不是来盗宝的,只是查探而已。再说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救人了,佛祖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看我们不如直接找到主持与他说个明白,他肯定会谅解我们的心情的。”
浪天涯没好气道:“是啊,你去说说看,我在这里等你。”
?徐长歌嘿嘿笑道:“小浪你感觉到天魔珠了吗?”说着目光盯着那远处道铜铸的门,皱眉又道:“那座铜殿没有半扇窗户,只在瓦顶上开了五个鸡蛋般大的通气孔,会不会天魔珠放在里面了?”
浪天涯移了过去,作老友状的搭着他肩头,思索道:“很有可能天魔珠就放在里面。”
?“叮!叮!叮!”三下清脆的磬声,从铜殿隔壁的院内传来,所有的念经声倏然停止。整座寺庙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唧唧之音,逐渐填满山头与寺院的空间。
两人同时探头窥望。浪天涯低声道:“有人出来哩!”就见一个接一个的和尚,鱼贯从里双掌合什的走出来。
徐长歌笑道:“念了这么久的经,现在定是集体去方便后再睡觉。哈!若二百多个和尚去挤茅厕,定有些人等到忍他娘的不住。”
浪天涯为之啼笑皆非,道:“罪过,罪过!”
接着二人同时色变。只见有若长蛇阵的和尚,不但没有散队,还在一名有着令人懔慑的体型,与其他身穿白袍的和尚有别的黑袍和尚领头下,笔直朝白石广场这边走过来。除黑袍和尚手持重逾百斤的禅杖外,其他人都手挂佛珠,眼观鼻,鼻观心的,宝相庄严。
这满院的和尚一下人数估计达三百多人。
突地,在二人目瞪口呆下,那两扇高达一丈的重铜门无风自动般张开来,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空间。
除非铜门的内部是木材或空心的,否则二人都自问没有把它如此轻易推开的功力。而推门者显然是以内劲一下子把门推开的。只是这份功力,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众僧齐宣佛号,又吓得二人一跳,心中都泛起杯弓蛇影的感受。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铜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阶之顶。众僧在黑袍僧人带领下,合什敬礼。
二人那想得到这主持不但非是愁眉苦脸的老和尚,还是如此年轻俊秀,横看竖看都不会超过四十岁。穿的是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就在此时,那黑袍僧人在下面叫道:“佛门静地,唯度有缘!”
此语刚说毕,众僧一起念诵,木鱼钟磬,又遁着某一规定韵律于诵经声中此起彼落,连夜空都似沾上了详和之气,份外幽邃探远。
徐长歌苦笑几声道:“发现我们了。”说着却是见到浪天涯没有回应,撇过头瞧去,就见他脸色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