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昔主动上前,男人紧蹙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可意识似乎还是没有恢复。
时昔在男人面前站定,定定地望着男人的眼睛,想要从那深邃的眸光中看透男人的心思,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没有,男人猩红的眸中狂暴混乱,清醒尽数被吞噬,眼球布满了血丝,却怎么都看不出一丝情绪。
“云儿,”男人缓缓地蠕动唇瓣,低低唤出声来,柔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时昔身子一晃,强自稳住身形,攥紧了手心,将手中的药碗往男人面前一放,冷笑道:“喝下去。”
见一直沉默的女子终于开口说话,男人心中掠过一抹喜悦,激动的抓住女子的手,“云儿,你原谅我。好吗?”
“喝下去。”时昔努力的压抑住内心的浮动,刻意绷直了声线,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再一次重复了那三个字。
男人一怔。低头看了看女人手中的药碗,薄唇紧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过女人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看着男人将汤药喝完,时昔接过药碗,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归于凄凉平静,淡然的挣开被莫小邪钳制的手腕,转身就走。
平静的话语飘荡在药香弥漫的空气中,“躺床上休息吧,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莫小邪,也像是说给自己,沉痛沙哑,宛如生锈的铁片在石头上摩擦,刺痛心肝。
还未走出屏风,耳边一阵疾风扫过,强劲的内力卷着时昔的腰身,被迫让她在地上旋转了一圈,原本背对着莫小邪的姿势,变成了面对着他。
后背被紧紧禁锢,身子跌进一个滚烫的怀抱,熟悉的感觉,心里却愈发的疼痛。
“云儿,”莫小邪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儿。
时昔低垂着脑袋,心中滋味不明。
男人只能看到她微微飘动的刘海,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没眨一下,就像是一排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男人的心弦。
男人喉头一动,猩红的眸中升起一团炙热的晦暗,明明灭灭。
下颌一重,男人铁钳般大大手紧紧捏着时昔的下巴,时昔被迫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蓦地俯首,强势霸道的吻席卷着时昔的呼吸。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男人微微阖着眸子,虽然带着假面,但平静苍白的脸依旧俊俏不凡。
那熟悉的幽幽异香,夹杂着男人口中的药香,直逼时昔的唇舌。
攻城略地,男人的吻不断加深,席卷着时昔的,紧紧相逼。
或许是见女人没有任何反应,男人微微蹙了眉心,一手揽着时昔的细腰,一手紧紧扣住时昔的后脑勺,不断的挑、逗,缠、绕。
“云儿,对不起,我来迟了,都是我不好。”男人一边亲吻,一边口齿不清的含糊道。
时昔恍若雷劈,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迅速的往后推拒着男人。
莫小邪没料到时昔会突然反抗,被时昔推得倒退了两步,才稳住步子,抬眸不解的看着时昔,“云儿,你怎么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云儿,”时昔的脸恍若冰冻,清脆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我是时昔,我……是你的仇人。”
没有回头再去看男人的表情,时昔低敛着眉眼,走出屏风,回头看了看墙角处的更漏,转身出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眼中一抹潮热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时昔抬头望了望天空,扭头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清晨的阳光打在时昔的脸上,传膳的丫头已经来催过好几次了,时昔仍旧不想起床。
放在平时的这个时辰,时昔早就已经起床去看叶绯云了。帮叶绯云探脉、采药、研药、煎药,这就是时昔的日常,但是今天,她一动也不想动。
裹着被子,眼梢瞥过墙角的更漏,已经是巳时了。
时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缓慢的起身,换衣服,等到一切都收拾完毕,拉开了房门。
今日,仍旧是一个大好晴天,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使人格外的舒服,时昔却皱了皱眉,只感到风中的凛冽。
捡了脚步,准备往前院的厨房走,走了十多步,蓦地停住,低头思忖了好一会儿,又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药房。
再次拾步,毫不犹豫的往厨房的方向走。
已经接近正午,整个大院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吃过了早饭,时昔来的太晚,剩下的东西不多,下人们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推开药房的门,扑面而来,是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时昔放缓了步子,外室里空空荡荡,除了药物就是各种器皿。
转过屏风,空荡荡的内室里,昨夜准备的浴桶还在内室的正中央放着,原本灼人的药浴水已经变得冰冷,空空的床榻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一切都没有变化。
若不是空气中还有浓浓的药水味,时昔真的有些怀疑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走了,没有打一个招呼。
经过这一夜的休息,他的蛊应该平复了吧,只是,这机关重重的迷蝶谷,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时昔自嘲的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担心他,甩了甩脑袋,时昔端着托盘回到药桌旁。
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也是最好的,罢了,从此两不相欠,两两相忘吧。
刚刚用完“早膳”,时昔还没来得及将托盘收回去,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了?”时昔拉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贴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