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一听洛绵问,二话不说开口就骂:“还不是那个小贱蹄子,竟然以为我眼瞎就勾搭人,他们两人当我是瞎子,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我命苦啊...呜呜呜...”
洛绵眉毛几不可闻动了动。
这么久没见冯氏,怎的就变得跟个只会耍泼的普通妇人般了?
当初在乞丐庙里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进退有度充满睿智的女子,如今...洛绵扫了扫那双无神的眼睛里的妒恨,转瞬就明白了。
她当时把喻凌炀一家安置在这里后虽从那次跟冯氏交流过后,未再见过这一家,偶尔却还是会有小丫鬟来禀报他们的消息。
冯氏的双眼并不是一出生或者打小就如此。
是那次在来京城的路上导致的,可那时要照顾天宁,又不想喻凌炀操心,暗自镇定,等洛绵把喻凌炀救下,又把冯氏天宁接到府中后,却已经晚了。
所以洛绵把稳重的青怜拨来照顾喻凌炀和天宁,也免除冯氏看不见的辛苦。
但任谁面对着细心的照顾,耳听丈夫温柔细语的感谢能不恐慌?
尤其青怜还是个正值少女最美好时光的姑娘。
所以冯氏才会变得如此,双眼失明本就让她自卑,一天没事儿可做,胡思乱想实属正常,久而久之就变得拈酸吃醋,再也没有以往那副镇定自若的气派。
这些对于洛绵来说,实在太过正常。
毕竟这是人性的弱点。
洛绵在意的,却是冯氏所认为的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她臆想的,也就是青怜和喻凌炀是否真的存在什么郎情妾意。
“闭嘴!小姐没让你说话你就给我老实听着!”芷莲上前呵斥,语气是浓浓的警告。
冯氏明显缩了缩,有些惧怕地不敢再开口。
喻凌炀见冯氏如此,眼里闪过一丝倦怠,被洛绵捕捉到,心下有了计较。
“青怜姑娘是个好姑娘,喻某不配,亦不敢有妄想之心,贱内由于双眼失明才会心生急躁,喻某与青怜姑娘并未有什么苟且,还望五小姐不要听信贱内的话。”
此时,青怜正好端茶上来。
听到喻凌炀的话,脚步顿了顿,面不改色的把茶放在桌上。
洛绵端起茶,轻轻吹了一下,却并未饮,盯着茶杯里的茶叶道:“我今日便是过来问问你们有何打算,喻先生既已养好伤,可有想过做什么?”
喻凌炀猛然一怔,明白过来这是在赶人,当下施礼:“是曾有过,喻某既已伤好,就不在此逗留,救命之恩喻某没齿难忘,倘若五小姐以后有用的上喻某的地方,喻某绝不二话!”
倒也算个机灵守礼的。
洛绵颔首:“既如此,你们便收拾收拾吧。”说罢,放下未曾喝的茶水起身,被一直默然的青怜看在眼里,低头咬住嘴唇。
走到门口时,她转身看了眼一脸怯懦的天宁,冯氏整日里的撒泼耍横也给这孩子带去了影响,真不知天宁以后会如何...终于,她还是看在天宁的份上又添了一句:“我已给你们弄了文牒,待会便让人给你们送来,剩下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她已确定喻凌炀和青怜并未产生什么,若是再继续相处下去,却说不准了。
冯氏蛮不讲理已让喻凌炀心生倦怠,一旁又有青怜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两相比较之下,日久生情是难免的,但她却不允许如此。
喻凌炀有他的家庭,有妻儿,青怜真跟了他,吃苦的定会是青怜,更何况她也不允许青怜嫁给喻凌炀当小妾,败坏的是洛王府的名声。
趁着两人还未产生过多情愫,快刀斩乱麻方为上策。
本以为又要因没有文牒而被迫回到乞丐庙的喻凌炀心生苦涩,却听洛绵如此说,激动的拉着天宁对洛绵越走越远的背影再次施礼,心中满是感激。
他起身后又向青怜抱拳。
“喻先生这是干什么?青怜怎么担当得起!”青怜看到喻凌炀对她施礼,连忙侧身。
喻凌炀望向青怜,眼里有着复杂的情愫,口中却只是寻常口吻感激道:“这段时日来多谢青怜姑娘照顾喻某以及一家,未曾想竟因喻某使五小姐对青怜姑娘心生误会,喻某真是愧疚难当...”
青怜咬住嘴唇,偏头隐下眼里的泪光,轻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相信小姐定不会有所误会。”
话是这么说,心下却早已一团乱麻。
喻凌炀又何曾不知,只是他如今的立场身份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于是两人皆静默。
且说洛绵回到偏院,吩咐柳儿把文牒并五十两银子送了过去,又让柳儿一直留着帮忙,等一家收拾好后把青怜领过来。
也是让柳儿监督着二人不要因为离别一时情不自禁有什么出格的行径。
喻凌炀一家住进去的时候身上没有多少东西,离开的时候自然也带不了任何东西,不消片刻,东西就收拾好了,于是一家三口带着包裹来跟洛绵叩谢告别。
“不用见了,让他们走吧。”洛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救喻凌炀本就是因前世对天宁产生怜悯,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如今发生这等事,也没了再见天宁一面的心思,随缘罢。
这边冯氏终于回神,耳听丫鬟们说五小姐让他们不必再去见了,直接离开,心下一松。
不知为何,在这样一个半大的少女面前,她总会不自觉露怯。
想她曾也是官家小姐,如今却无半点以往的踪迹,心生羡慕的同时更是惶恐,若是五小姐真的把那贱蹄子赐给夫君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