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认为江湖人以杀人为报酬赚取口粮,你说他们怎么会肯吃杀人魔的粮食?”
嘲弄的声音继续说道,这语气不屑而讽刺,狠狠扎进乐梅溪的心。
乐梅溪只捂着手臂坐下,半句话都没说,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就这样流逝,静谧的破庙只能传出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乐梅溪看着阿婆一行人喝着这些根本不算粥的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垂下头默不作声,心里却觉得压抑。
此时已经过了大概有两三个时辰,雨势已经小了下来,白面人开始收拾东西,似乎要上路了。
乐梅溪低着头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突然听到了瓷碗摔地的声音。
她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时,就见老汉以及那两个男人以及那个妇女皆躺在地上双手掐在脖子上,不住的翻滚,乐梅溪看得分明,他们的脖子以及脸上粗红一片。
阿婆抱着小女孩缩在一边,她正拼命的往小女孩嘴里掏着方才喂进去的粥,可惜似乎是迟了。
只片刻小女孩的呼吸便浑浊了起来,她的一张脸通红,小手无知觉的揪着阿婆的衣服,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抓紧,仿佛溺水了一般,原本乌溜溜的大眼睛也半敛着,看上去好似了无生气了般。
乐梅溪脑中混乱一片,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反应总是快过思考,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蹲在阿婆身边,乐梅溪冲阿婆伸出手焦急的道:“阿婆,我有办法,你让我来,让我试试……我……”
“不用!!”,阿婆根本没有给乐梅溪这个机会,她粗鲁的打断乐梅溪,一只手扳开小女孩的嘴,用力拍着她的背,一张皱痕斑驳的脸上布满惊恐:“小妞,小妞……快吐出来……”
乐梅溪蹲在一旁看的心急,她不敢从阿婆怀里抢人,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四个白面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已经迅速的过来查看情况。
最先的白面人从老汉的包裹里拿出那小袋米,他倒出几许到手掌上,放在鼻尖嗅了嗅,身体一僵。
一旁两个白面人正伸手替老汉和妇女搭脉,那两个原本在剧烈翻滚的男人因为吃的较多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吐白沫。
最后一个白面人则从锅里舀了一瓢粥水用一根银针试毒。
小女孩抓住阿婆的小手已经渐渐垂下,乐梅溪再次伸出手焦急道:“阿婆,你让我试试吧……阿婆……”
阿婆依旧没有理会她,小女孩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她面色由红转成一片青白,口里开始吐出白泡,半磕的大眼渐渐闭上,黑溜溜的眸子失去最后的神彩。
乐梅溪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挣扎的动作渐渐慢下了,直到彻底静止……
乐梅溪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嘴皮,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半跪在阿婆旁边,听着阿婆撕心裂肺的哭喊,看着小女孩躺在阿婆怀里仿佛睡着了的模样。
她说不上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只是内心空茫茫的,自己并不是悲悯的人,但是这个孩子前一秒还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渴望的看着自己,现在却……
“是赤毒,但不知为何会掺入这袋粮食里,看来有些不简单。”
乐梅溪已经可以分辨说话的白面人是谁,这个声音是那名总是警告自己的白面人的声音。
不过此时乐梅溪并没有心情去听他们说什么,她看向倒地的老汉、那名妇女、两个男人,以及阿婆怀里的小女孩,心里茫茫然空白一片。
她为什么要穿越到这里?为什么要目睹这一切,从锺州牢狱的血般屠杀开始,到步老死在她面前,到银卫倒在她旁边,到现在这幅场景。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深陷在这刀光血影的江湖里,饱尝死人的场景,是啊,这里是武侠世界,死一个人,同死一只蚂蚁没有一点区别,自己从开始的惊恐到如今的适应不也说明了这点吗?
可是,她怎么能一样?她不是这里的人,她身受了十六年的法制教育:人的生命高于一切。
那现在呢?现在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是被其同化,还是砥砺独行?
乐梅溪在发愣的时候,领头的白面人已经比着一把匕首在阿婆的脖颈下。
但听他冷冷的质问道:“这袋粮食是哪里来的?”
阿婆愣愣的抬头,一张老脸上满是泪痕,她停止了哽咽,紧紧抱着小女孩的手松了下来,游神似的目光落在白面人身上,但听她惊恐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紧接着,她把脖子迎向白面人的匕首,白面人再快也快不过阿婆决心一死的冲动,血顺着脖颈流下,殷红的落满衣襟。
白面人松开匕首,阿婆的身躯顺势倒下,她口中呛出一口血,却依旧把小女孩护在怀里。
阿婆喃喃道:“我好后悔……好后悔……”
阿婆到底在后悔什么,乐梅溪和白面人已经无从知晓,眼看最后的线索也就此短了,其他三个白面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开始搜索可用的信息。
最后他们在放米袋的包裹上看到了一个暗秀的“杉”字。
这个“杉”字绣在粮袋上,一眼看上去不起眼,但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个字旁边有一个很小的标号为十。
威胁乐梅溪两次的白面人魅道:“这事要禀告回阁,我们快些行路。”
说话带嘲弄的魑也难得严肃道:“的确,明明只不过是赤毒,却如此厉害,这不同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