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度?天地万法存在即为合理,所追求的不过都是一物,长生而已。”
卢俊冷嘲,手中血红的旗子一抖,旗子虽小但却仿佛迎着风猎猎作响,有些破败的旗面上漏出液体,是血,更是卢俊的疯狂。
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惜让无数人毁家纾难。也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惜深入魔道,沦落于心鬼冢为伍。在他,甚至可以说在整个卢家看来,只要先祖从冥泉中归来,世间一切的责难都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牢骚。
无人再敢小觑他们卢家,因为那是一个敢与秦皇争锋的绝世强者,那是一个在南地称霸的强者,那是他们的先祖,卢家奠基之人,开创之魂。
这一面血煞旗当中无数的生魂是为其准备,甚至如有必要卢俊宁愿用自身生魂去呼唤冥泉,只要能成功。
他的眼睛诡异的红了,红的有些吓人,有些发紫。手掌往血煞旗上一握,再微微一展,顿时便有腥浓的血气荡漾开来,几欲化作实质。他恍若未觉,动作缓慢地如同迟暮老人,但很连贯,不见丝毫停顿。
“你既已知道万法合理之说,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甘心入魔道,我真替你感到悲哀,死者已往,卢家是他所创并没错,难道就因为这个,他要照看你们卢家永世吗?卢家的兴衰荣败,不更应该由后人来缔造?那不过是你们的野心,不过是自诩包裹了一层华丽的外衣罢了。卢俊。”
叶青此刻倒是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心头放下了什么重担,也或许是自觉生还无望了。
“闭嘴。你们懂什么?尤其是你,叶青。什么魔道正道,都首先是道,即是道为何我的道要被鄙夷,你们的道要被称颂?都是狗屁。
天南叶家,哈哈。这是何等的荣耀。你面对过外边的冷嘲?还是经历过旁人惩趁挥校就因为叶家,那老不死还活着。你觉得一个家族生存下去的根基是什么,团结?奋斗?还是卑躬屈膝?”卢俊冷然,带有不甘,像受了伤的孤狼。
他忘不了,那人在卢家犯下的血债与离开时那高高在上冷傲的眼神。诚然在林湖镇中,卢家是一霸,那又如何。林湖镇,不过是南地极不起眼的一隅,甚至连穷乡僻壤都算不上。
蜗居在这种僻落的穷乡,让曾经盛极一时的卢家如何能够接受。就算是冒着被诛除的风险,他们此行也要拼了。
叶青被他问的愣住,在叶家确实卢俊说的种种都不会发生,毕竟他的祖奶奶可是灵楼强者,整个南地首屈一指,无人敢冒犯。他无法理解卢俊的疯狂,就像卢俊无法容忍他的劝解。
卢俊突然从山包中缓缓浮起,手握血旗,脸带讥讽,放声道:“实力,还是实力。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实力不会过时,什么东西都会变质。所有的东西都是依附在实力之下,没有前者,都是空谈。”
“你太偏激了。”叶青犹豫一瞬,叹息道:“叶家与卢家先祖是生死相交的挚友,我们自问没有一丝变化,不然卢家的求亲,祖奶奶为何想也想便答应了。小芮可是她的心头肉。”
“放屁。说的好听。不过也是为了维持你们道貌岸然的嘴脸罢了。有几个真心实意。过命的交情算什么,就算救过命的人,说变脸立马也就变了。人情,就像婊子,有实力谁都可以上,没有,谁也不许碰。这种东西,我们卢家没有,也不敢奢求,我们会用我们的方式让你们知道,人情,其实只是一种施舍。”
卢俊冷峻的脸上浮出一抹疯狂,大手一挥,血煞旗陡然一变,旗面迎风大张,眨眼化作一面高大数丈的大旗。
那旗杆上刻着一张张模糊而扭曲的脸庞,双目空洞漆黑仿佛一个个黑窟窿,同样的不知道材质的暗红色旗面上同样如此,不过那景象又有些不同,万千的脸融合,一只只蝌蚪般扭动,凝聚在一起,最终化成一张巨大的鬼脸。
煞气伴着血气从中弥散,让人反胃的气味无孔不入,在场除了卢俊,便连卢移等人也变了,身形悄然往旁边退出几步。
这东西除了操纵旗子的人外,六亲不认,不分敌我。尤其是此刻,它第一次展开的威能,让人动容。几乎要接近一具邪器。
叶建与叶树脸色大变,迅速回援,落到叶青身旁,看着逐渐满开的血红,阴沉如死水。
“三少,卢家已经不是卢家了。你在和他浪费口舌也是无用。赶紧走。”叶树率先开口,只以为催促他逃离,丝毫未顾忌自己的生死。
“你们....”
叶树突然笑了,如此放松,血色印在他脸上,通红一片,他满不在乎:“我两本该二十年前就死了,是大人让我们再苟活了二十年,再怎么算都是值了。三少难道要我们死不瞑目吗?”
两人相视,竟一同笑了,笑得如此从容,让人动容。
叶青不知道他们二十年前经历了什么,他知道他们口中的大人,就是祖奶奶无疑。他们两人本不是叶家子弟,只是不知何故入了叶家,后面才改的“叶”姓。像他们这样的,叶家还有许多,都是祖奶奶带回来的。但是对于他们的过往,祖奶奶一句未提,也不许别人提起。
“走。”
叶树伸出手臂,叶建也将剩余地手臂架了过来,两人合力将叶青架住。在叶青未反应过来时,猛地一同发力。叶青想挣扎,迎着那一对目光,挣扎渐弱,双目微红,艰难点头。他不能死在这里,叶芮还在外面等他,他必须将这个消息待会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