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连续光顾了柳州市数十天,终于觉得厌倦,取而代之的却是绵绵细雨。
一个多月前的某天,也是下着小雨,也是在这里,唐渊打着一把大黑伞,遇见了他的女学生。
然后,就发生了那些故事。
今天,唐渊以李桐案了结为由,邀李钰一起来祭拜李母。
他想,故事从这里开始,就让它从这里结束。
雨很小,很细,落在人的身上几乎没有感觉,根本不需要做打伞穿雨衣之类的事情。但唐渊依然打着那把大黑伞,就像一朵生长在公墓里的黑色蘑菇。
李钰在墓碑前单膝跪下,先把一束花放在坟前,然后给母亲点烛上香。
李钰今天把头发披着,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配着一条外面罩着一层蕾丝的黑色长裙。这样的打扮,比平日里的她要显得成熟许多。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春洋溢,可以活泼,也可以优雅。
唐渊看着李钰那张精致的脸,以及眼中流露出的阴郁气息,心想她被同学们评价为警大校花的确是当之无愧。无论经历了什么,在何种情况下,或阴柔娇憨、或梨雨带花、或楚楚可怜,她总是能展现出她美的一面。
唐渊站在李钰的身后,将背着的挎包往前挪了挪,雨水顺着伞面往下滴,形成一串串相连的水珠。
“听顾青说,李奶奶不同意把李桐葬在这里。”
李钰说道:“奶奶说过,她死后要和爷爷葬在一起。爷爷葬在老家的坟山上。听奶奶说,那里虽然远了点,但风景好,风水也好,她很喜欢那里。奶奶说,哥哥还没有成家,是单身一个人,她要把哥哥留在她和爷爷身边。”
唐渊说道:“离得太远,要祭拜起来就麻烦了。”
“是啊,但老人又怎么会管这些,这都是我以后的事了。”
“每个人都有老去的一天,等到哪天李奶奶也老去了,这个家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还会记得年年祭拜他们吗?”
李钰有些诧异的看了唐渊一眼,说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这些事怎么会忘记!”
唐渊忽然问道:“李钰,那只蛾子来了吗?”
李钰望望四周,说道:“没有。”
“我们现在就在你妈妈坟前,那只蛾子当然不会来。”
李钰拿出纸钱,在蜡烛的火焰里点燃。
“唐老师,你今天很奇怪。”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是吗?”唐渊将大黑伞收起来,蹲下来和李钰一起烧着纸钱,说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有一个男孩,他有一个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她和妹妹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非常好。渐渐地,男孩长大了,念初中了,进入了青春期。在这个时候,他开始懂得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于是他变得羞涩,变得不善言语,就连和女同学说话都不敢。”
唐渊朝李钰看了一眼,见李钰认真在听,又点燃了几张纸钱,继续说道:“其实他不是不敢,他只是不愿和别的女生走得太近,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他妹妹。等到了高中,他渐渐成人,对妹妹的那种爱意更加深刻,于是他对妹妹表白,并告诉妹妹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理想。妹妹拒绝了他,告诉他现在正是努力学习的时期,并鼓励他,如果你能考上自己想进的大学,向理想迈进一步,我就接受你的追求,并且和你报考一样的大学。”
“不得不说,女生确实要比男生成熟的早。在妹妹的激励下,男孩考上了那所大学,并且成绩优异。妹妹也没有食言,也进入了那所大学,成绩比哥哥更加优异。男孩觉得自己和妹妹真是天生一对,于是他不但暗地里爱着妹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妈妈,并要他的妈妈答应他,等他们大学毕业后就结婚。”
“妈妈当然不会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但男孩却相当执着,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以死相逼。妈妈没办法,只得勉强答应,先把儿子稳住,希望儿子能随着认识的异性越来越多,改变自己的想法。可惜的是,当妈妈的小看了儿子的痴情与决心。在男孩大三的时候,再一次无比认真的和妈妈说起了这件事,母子俩恶吵了一架。原本那一天,是母子俩约好了去省会办事。妈妈的视力不太好,要男孩来开车。可是吵架后男孩就气走了,妈妈只得自己开车上路,却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男孩痛苦万分,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妈妈,心理上和精神上都受到了刺激,性格开始走向极端。他本来就已深爱着自己的妹妹,妈妈的死,让他把对妈妈的爱又强加在了妹妹身上,从此把妹妹当成了整个世界。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任何人都不能踏进来一步。”
“他反复的对妹妹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们毕业后就马上结婚,在大学期间,你不许和任何男生有接触!妹妹答应了他,但却经常向他抱怨,哪怕她再不理别人,也会有些脸皮厚的男生穷追不舍。于是男孩开始经常性的跟踪妹妹,发现有男生对妹妹示好他就会跳出来,以保护妹妹的大哥哥形象将那些男生赶走。”
唐渊忽然停下,朝李钰望去,问道:“你说,故事这样发展下去,男孩最终和他妹妹在一起了吗?”
李钰的脸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变得泛白,火光映照在她脸上,都仿佛照不出温度。
她冷冷的说道:“哥哥爱妹妹,是兄妹之爱,怎么能发展成男女之情?这个故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