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天灾次数之频可谓少有,情形之恶劣可谓少有,这次瘟疫亦然,没有后世的医学研究,医术强如华佗、张仲景也只能治理感染瘟疫之人,至于彻底消除,无异于痴人说梦。
三月,刘宏又一次禳灾,太尉李咸被罢免,也不知是上天真的感应到了,瘟疫竟然真的逐渐减小了。若在以前,伏泉绝对对这迷信行为戳之以鼻,然而自己现在魂穿东汉,这该如何解释?
瘟疫渐消,雒阳解除禁令,三月正是踏青游玩的好时候,虽然有瘟疫之故,但外面景物依旧显露一片生机,士人游儿,仕女小娘尽皆结伴出行。
伏泉倒是未出游,毕竟瘟疫稍减,不知城外是否安全。贾诩言道城北一家酒肆新来俩妙龄乐伎,其琴艺非凡,于雒阳禁令期间多有官吏冒险前去听音,甚至连蔡邕也不幸免,被好事者捉到其连续五日皆入酒肆,只为闻两女琴声。
蔡邕?
来于此世,伏泉才知蔡邕可不仅仅只是自己后世印象中的蔡文姬之父这么简单,说他是个全才也不为过。他不仅琴艺无双,兼修笛,于经学、围棋、绘画、辞赋、数术也有极高成就,其书法尤善,八分书、隶书、大篆、小篆无不精通,更自创了飞白书,亦称草篆,实乃古之士人楷模,蔡文姬能有后世之才名定与蔡邕所教关系甚大。
既然连蔡邕都如此如痴如醉,不厌而往,几人更加好奇,虽然伏泉于古琴几乎不同,但也不妨碍他去聆听,毕竟好听的音乐从古至今不都受欢迎不是?
拉着贾诩上了马车,直奔酒肆而去,门口所停马车引得伏泉心惊,盖因实在太多,他们之车竟然连停车的空地都没有,暗道酒肆乐伎之名如此大乎?两人无法,只能找了稍远的地方,留下马夫看车,步行进入酒肆。
酒肆装饰很平常,只是多了一股静雅之风,倒是与其闻名的琴声略同。到了里面,大厅已无空位,案几上几乎坐满了人。但与其它酒肆不同,虽然人多,但大厅却很安静,未几,便听一阵平缓舒和的音律,顺着琴弦一泻而下,瞬间填满了大厅,就连伏泉这不知琴之人,也被那美妙乐声深深吸引了。
循声望去,便见大厅之中,酒肆店家专门清出一块空地,放上两张案几,由两名少女轻抚琴弦。少女年岁不大,看着头上插着笄,想来应该刚刚及笄未久,她们长得不算很美,但有种文静的气质,弹琴时分,与琴相衬,倒是有种别样的魅力,吸引众人。
半响,一曲终了,二人尽皆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以至于站了半天都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位置,就是呆在原地倾听。
“文和,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日吾等倒是来对了。”伏泉笑道,倒不是他要卖弄诗文,而是这两女琴技实在非凡,自己听后有种后世那种洗脑神曲的感觉,但此曲明显不同,静谧中带着舒适,令人难以忘怀。
贾诩显然对于伏泉那句诗文自动略过,或者他不屑于诗文,捋了捋短须,赞道:“妙极!”
两名少女乐伎抱琴离去,据说两人一日只弹三次,每次约半个时辰,伏泉暗道古人也不笨,早就深谙饥饿营销之道,否则怎么两人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吃饭的座位?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今番显然在这家酒肆吃不成饭了,未想从楼上雅间钻出一人,对两人大喊道:“文和、流川……”两人回望,却是巧了,此人乃是王朗,此时他正跑下楼来
“景兴,汝也在这?”伏泉诧异问道。
“然也,‘雒阳双琴’之名现今谁人不知,今日约了友人前来相聚,一听此绝妙好音。”
贾诩适时道:“吾二人亦为此来也,然来迟一步,苦无一食饭之席也。”说吧,脸色露出愁容,似乎十分懊悔,不过伏泉与其相处久了便知,其又爽计谋也。
果然,王朗笑道:“此事易耳,随吾上去便是。”说完,拉着两人上楼。
到了雅间,宽大的屋子里竟只有一人,其人年龄与王朗相仿,面目刚毅,一双慧眼炯炯有神,此刻脸上醺红,看似饮酒颇多。
王朗拉着伏泉笑着介绍道:“流川,吾为你介绍,此人乃吾徐州士子翘楚,广陵张子纲也。”
“张纮?”伏泉闻后,脱口惊问道。
“汝识得?”
“听太学同乡提起。”废话,有名的江东二张,谁人不识?
“原来如此,子纲与吾旧识,前日刚来雒阳,今日吾为其接风,未想碰到流川。”说完,其走到张纮处,为其介绍道:“子纲,这便是吾与汝提及的‘治瘟郎’伏流川,吾徐州年轻一辈楷模人物。”
张纮此时也醒了,听到王朗之言,赶紧行礼道:“广陵张子纲,见过流川。”
“琅琊伏流川,见过张兄。”
稍后贾诩亦与张纮行礼,一番客套,几人入座,此时已无天籁之琴声,几人亦无所顾忌,觥筹交错,喧嚣声不断。
士子之间喝得多了,评击实事,王朗突然道:“流川可听闻苏不韦拒段颎征召一事?”
伏泉道:“怎能不闻?其与吾同类,听说此事,吾心中畅快不已,段颎其人,不知羞也,此等忠孝之人,岂是他可征辟?”伏泉说苏不韦与其同类,因为他与伏泉一样,都因父仇杀了仇人,而且仇人都是大官,只不过伏泉是因为曹破石辱他伯父怒杀之,而苏不韦却是大司农李暠杀其父,隐忍数年暗杀了李暠妻儿,挖掘其父尸体,断其父头,示之于众,最后让李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