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里,易度说完后,伏泉就静静坐下看着易度苦笑,不作言语。
易度脸色不满,自己作为主家,伏泉这样对待可是很失礼的行为,刚欲再问伏泉为何而来,突然脸色一怔,猛的抬头看向黄忠,打量了好几眼,又看向伏泉,脸上变幻莫测。
伏泉知晓其已知道自己所为何事,便开门见山道:“吾上任未久,县中诸事繁杂,府库空虚,难以为继,偏生县中少吏空虚几人,渴贤求才久矣。”
易度思考良久道:“明府为公无私,实乃吾县之福,不知县中缺额多少,度薄有家资,愿解囊相助。”说完,他脸色痛苦之色逾显,极为肉痛,毕竟伏泉刚才话语意思明显,他府库缺钱缺粮,这才需要贤才相助。
至于如何相助?
当然不是真要你有能力帮助柳城提升政绩,毕竟柳城就这么多人口,也没多少荒地,伏泉要的肯定便是钱粮实物,换而言之,买官。
是以易度才会肉痛不已,若是郡吏还好,但为了一个县吏出钱粮,出得少还好,要是多了,真是不值当。
不过,他有的选吗?
自家本就起点低,能混到现在还不是父祖皆是郡吏,否则早就被人看上家中资产了,现在郡吏做不了,能做县吏也还可以,更何况伏泉背后的背景也是他不可忽视的。
官与吏,吏与民,某种程度来说都是一种天差地别的距离,自家商贾之家,两代混于郡吏之间,如今有机会,当然要牢牢把握,即使付出的代价沉重。
伏泉大喜道:“果然升济乃慷慨之人,吾欲任升济为令史,协助募卒吏于县中募兵一事。前番战事,县中损兵良多,正欲选精壮之士补足,升济乃有才干之人,必能升任。”令史乃是县中管理文书档案的县吏。
“谢过明府。”易度脸色难看,他当然知道补足兵员缺额需要多少钱,虽然心痛,还是答应。
“柳城有升济这等良吏,吾有何愁乎?”言罢,哈哈大笑起来,一件心事终于了了。
伏泉随后便走,未几,便从前堂走出一青年,看着二十余岁,与易度有几分相似,其乃易度之子易固。
“大人,募兵百余人需钱百万,这伏流川如此欺辱吾家,大人为何答应?”易固芬芬道,毕竟这笔钱可不算小数目。
易度道:“只一小小县吏耳,汝真信吾会予伏流川如此多钱财乎?若如此,其自当知此举乃自取其辱尔!”
“大人此举何意?”易固脸色一变,心道莫非此中别有深意?
“汝怎忘了其身后之人?”
“伏越骑?”易固脱口而出,稍稍一想,又眼露精光惊呼道:“宋车骑!”
“然也!伏流川若不是仗着宋车骑,怎敢轻入吾家?其身份再尊崇,吾打发其些许钱粮便是,但其却把住吾家命门。吾家若想成为士族,家中需有数代高官,但朝中无贵人相助,无疑于千难万难,其便是依此才敢来吾家,吾若不依,其必去柳城其他豪族之家。”易度道。
易固连连点头,随即道:“大人说得极是,既如此,吾家要不要安排家兵入军,如此倒可省些钱财。”
“算了,汝去准备钱百万便可,家兵去了反而令此子不快。”
“诺。”
却说伏泉出了易家,脸上心情大好,终于筹集到募兵经费了。心中暗道这位易家家主倒是玲珑之人,本来其若不答应,他必去柳城其他几家豪族走上一波。为了募集精兵,伏泉是豁出去了,至于为何选择易家,原因十分简单,便是易家出仕官者少,而且官位不大,自己利于控制。
回到官舍,家仆来报,雒阳有人到来,正在自己住所等候。
伏泉一惊,莫非京师出了变故?急忙返回官邸,刚刚踏入院中,便见院子里多了二十余陌生身影让他不由一愣。
夭儿这时走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行礼后细声道:“少主,院中一众人等皆君侯所派,此乃雒阳来信。”
伏泉接过自己这一世的第一封家书,便拆开来,看着刘华清雅秀丽的字,他顿感愁绪万千。
这封信很长,洋洋洒洒千言,前半部只问自己是否安好,让自己切勿小心。若是在柳城不安全,便弃官解印回京,千万莫在出了被伏杀一事。
手中触及纸张,似乎略有湿润水痕,伏泉想来自己那刘华写信时流泪所致,看来自己真是让伯母担心了,自己真是不孝。
后半部文字陡然一变,字迹端整、矩度森严,是伯父伏完的笔迹,开始主要写的是为官时的官场事宜,还有朝廷近日的政策方略。接着话风突变,言语责怪自己遇上伏杀一事不告知他们,同时告诉伏泉八名死去的忠仆骨灰业已收到,另外伏完又说他由派了一批退役的越骑营兵卒,收为家仆,前来保护自己。最后伏完叮嘱他在任务必小心,等到积攒一番功绩,伏完定会上奏朝廷,尽快迁他去它处为官。
至于这批人如何退役,伏泉想来定是使了手段,因为他看这些越骑营士兵有的才三十余岁,哪像行将老亦的该退役之兵?看来自己那伯父已经深深学会挖国家墙角之精髓了。
本已为信已完,未想往后一扫,竟还有一张纸,看那有力子集,伏泉一怔,因为此乃刘坚字迹,暗道这女人写信给自己干嘛?
纸上只有寥寥几语,也是叮嘱伏泉万分小心,一点它意都没有。伏泉本欲将信塞入怀中,只是突然手上一动,便见这纸竟然是双层的,略一揉搓,便拿出被粘着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