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着不错。”他直直说出来,我只能瞧见他那微牵的唇角,“往日也是见你与青米编着花环,我还想着多难,原也是简单的。”
他又仔细端详了我半晌,甚是满意的样子,拍拍我又转身回去那树下捣鼓着,我反应过来冲过去:“喂!你哪里摘的花?我这花儿可是有花期的!你莫不是跟幺火一般不懂事吧!”
“哦?幺火也爱摘花儿?”
“你你你,你真的摘了?”我将那花环往下拽去,却被他按了手,他本是蹲着的,也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将我的腕扣着,声音低沉:“你便这般戴着,好看。”
也不知是否是他施了什么法术,我换了只手去摸,却是摘不下来,细细小小的花瓣儿摸在手里,盈盈润润的,不似我园中的那些。
“这都是你做得花?”
“喜欢吗?”
我挣了挣他的手,没挣开,只好回答:“我都没见着,何来喜不喜。”
说话间他倒是扬起另一只手来,一展镜面出现在眼前,那镜子里的人,长发垂下,发间嵌着半环莹白的花环,藏在黑发中,若隐若现,倒是那面上,红扑扑的似扑了胭脂一般。我伸手抚了抚发,确然是我没错,只我那原本一直披散无章法的发此时竟是无比服帖。
“咳咳……嗯……还行……”我放下手,忽而想起来这镜子有些熟悉,再一看,“卜定!你何时拿了我的玄昆镜!”
我倒不知他还有这本事,偷拿东西是完全不着痕迹啊!而且我这镜子一向藏得深,他怎么摸出来的!
“你说要看看什么样子,此番我又不会随身带着这姑娘家的东西,便只能借你的一用了,”他毫无愧疚之心,顿了顿又说,“而且,韶光藏东西,总也在一个地方,我随手一摸便是了。”
言罢他将我的玄昆镜收了又将手伸到我胸前,我抱着胸口退后:“你做什么!”
“你不高兴,我把镜子还你啊!”
“你给我便是!伸手做什么!”
“哦,不用给你放回原处么?”
“你!”我只恨自己会的骂人的话太少了些,不然也能如孟姑一般好生骂上那么几回。
可是我这边火气还没有散完,便听虫召传声过来:“桃止又递了拜贴来,许是快到了。”
一般这桃止要自己来,是定不会与我打什么招呼的,这捧了拜贴,便是鬼帝又有什么事情了,我将那玄昆镜狠狠收回来,便向着前厅去。
桃止已经悠哉哉跨了进来:“哎呦,韶光仙君还亲自出来迎着呢!小鬼仙真是……“
“别废话了,说罢,什么事儿。”自从那幡冢山回来,我便是不大待见他,总觉得是被他坑了,说什么西鬼帝不在,不过是看着危险就跑罢了,小人!
不过桃止从来都不笨,听我这么一说便立即堆了笑来:“仙君这是怪小鬼仙呢?可真是冤枉,您说吧,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跟西鬼帝禀报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奈何小鬼仙实在是寻不着,这是大事,总得有个管事的不是,便还是回去禀了东鬼帝殿下,只是这紧赶慢赶啊,还是迟了一步,当真不能怪小鬼仙贪生怕死啊!”
我睨了他一眼,也不想多说,我自是不知道他们冥界的规矩,只是那幡冢山上的情形,他总该是要提醒本君一声。
眼前的桃止嬉皮笑脸地弓着身子看我,我虽是有些火气,但是也不是个不讲理的,那日的事情……怕也不能完全怪到他头上去,他一个小鬼仙,又怎么会晓得那索魂幡的厉害。
思及此,我也不想这么凶神恶煞,便点点他示意他坐下:“今日吧,我这韶光居有点忙,也没什么茶招待你去,你说罢,今日鬼帝要你来做什么。”
“殿下也没交待什么,只是叫我来问问,连姒那魂结得如何了,那索魂幡,可要还回去了,毕竟,是冥界的东西,不宜在外边太久了去。”
“嗯,你说这个,我倒是有事要与你说说,”我转身歪坐在那软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结魂这个事情吧,说是好也是好了,但也不尽然。”
“仙君慢慢说。”桃止也在我那草席上坐下去,做出悉心听讲的样子来,“可是结了个痴傻失聪的?唉……仙君,不是小鬼仙劝姒儿,只是吧,殿下也是说了,结魂本就是个险事儿,更遑论姒儿只有那枝枯桂么不是。”
他见我没有反驳,便继续叨叨起来:“咱们再看看,既然这索魂幡反噬是必然的,那若是结个失聪的,倒是也能让姒儿好受些不是。”
“那若是结魂出的不是个人,是个畜生呢?”
“哦,那反噬更轻些了,不至于有性命危险。”桃止答得顺溜,答完才突然瞪了眼睛看我,“仙君的意思……姒儿成功了?不不不……这结魂出的……是个畜生?”
“嗯……是条黑狗。”
“哦……啊?!”桃止刷得站了起来,“仙君说什么?黑黑黑……黑狗?”
“对呀,”我好整以暇地看他跳脚,“漆黑的呢,本君差点都没分出他那眼睛。你可要瞧瞧?”
桃止一脸的崩溃:“仙君……桃止倒是不怕啊,可是……您也知道,这……这韶光居可就是在冥界黑道上,这若是栓了条黑狗……再吓了魂可如何是好?”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连姒还不至于将阿善栓到黑道上,便就是在我韶光居罢了。”
他面上似是还有挣扎,好在伴了冰冻般的东鬼帝这么多年,好歹心理上还是足够强大的,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