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州陆本身就是一座大阵,也有可能前方的宫殿才是大阵。
古东平望着平整的地面,似乎这苍白如雪的光滑地面,照亮他脑海里某一遗失的记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光影倏忽,古东平人就飞了出去。
无论前方如何,多想不如一行。
再次越过那堵比肩天高,以违背力学原理,延伸到罡风层的城墙,迎罡风而上,持刀而过,他只感觉身体一沉。
一堵墙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里面有五支擎天一般的巨大柱石,遥遥直立,目光所见,最前面的那一颗从半腰处有一个光滑的截面,这颗倒下的柱子,倒向了东北角,压倒了不知多少建筑。
这里的建筑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古朴大气,线条简单,而锥角总是明确,比如,那倒下的柱石,也有一种鄙蔑苍生的气魄。
古东平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涌上这种古怪的想法。
但那倒下的柱子,确实苍凉,也有浩大。
除了那倒下的柱石,其他四颗,一颗斑驳的像是洒满菜汤的桌面,虽然还未彻底倒下,却散发着酸腐味。
还有一颗半倒不倒,摇摇欲坠,看那样子,距离倒下也不远了。
剩下的两颗,一颗上面依然茁壮,但根部似乎受到了破坏。
至于最后那一颗柱子,则是彻底崩塌,空留百米多的底座,之上部分也不知道被谁拿去了,只有空空的一种意境在里面婉转。
但即使是消失的那颗柱子,依然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气机,支撑起了空荡荡的空间,与其他几根相互辉映。
站在这五颗样式各异的石柱前,古东平感觉到一种深切的渺小感。
与他一开始面对那只白鼠的感觉差不多,这是一种人格上的蔑视。
而不及给他多想时间,刚入眼帘的五颗石柱,蓦然就变成了一团白雾,一道碧绿如同翡翠的虹光直直冲他穿来。
若说一剑穿心,这一道光正中其意。
只是相比他之前看过不纯,或者纯而不大气的剑光,这一剑与他们往前不同。
相反,与他见过的小黄泉持剑差不多,那是一种一剑在手,开天辟地的感觉。
纯而正,正而大。
先不说威力,仅仅气息,就让古东平如临大敌。
这剑似乎成了他的天敌,碾压他心至不动,于是让他升起了杂念。
一种极致静谧压榨而来,这种真实而复杂的感觉,让他有一种透不过气的冲动。
先见五柱青天,开阔视野,又有一剑起来,将整个空间倒逼退去,这一手何其相似!
欣赏感一过,古东平心中生出了火气,同样的技巧用两次,还真是没有意思。
所以纵使有危险在前,他也没有退后,反而将手中屠夫往身后一放。
屠夫强在诡异,强在亿万人生祭形成的狠厉,却还做不到那种昂扬的大气。
至纯,至正,只有一拳。
古东平本来镜面下荡涤的心神,如死水一样,不动,静谧。
一拳提起,全身气力与心中节点同时颤动,冥冥空间加持之下,一种唯我绝对的意识从拳茫中透出,冰指玄玄,一拳破空!
轰!
白色的拳茫与碧绿的虹光直直堆砌在了一起。
如果说碧绿虹光是涨潮可掀千尺高浪的海水,那白色的拳茫就是不动、不移的坚强磐石。白的像雪,冷的像冰。
单一的空间突然出现一滴墨汁,就串联起一副风景瑰丽的写意山水画。画中一拳,一剑,激起了万千波纹。
咔嚓一声,四面空间猛的一涨,又有四道碧绿光芒,比之前光芒更胜,以刁钻的角度袭来。
古东平提拳再起,这一次,一扫之前心绪冥冥,只有一腔豪气做了最硬的拳头。
纵八方来敌,我不动不退。
一念到此,关于之前的种种感悟再次涌上心头,了知心中事,便做一拳来!
一拳轰飞,古东平倒飞而去,身上多了无数道细小的伤痕。
不是说拳头不够硬,而是剑光锐利,他又接不到。剑光太多,太快,一拳如何能当?
四道虹光落下,空间再是一阵变幻,似有风起,然后平铺而来十六剑,每一虹光以尖刻的角度射来,前所未有的危机来袭,似乎想要将他轰杀成渣。
“来!”古东平明明落了下风,身上出现伤势去,却不退反进。
一拳当不得,那边两拳,三拳......
他身上还有其他手段不假,但是古东平知道,其他手段没有用。
不是其他手段不强,而是这剑太诡异,占据了纯正二字,所有斑驳混杂的招式就像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黑羊挡不住一剑,圣子分身更是不行,也许屠夫能当得过一剑,但两剑必断,屠夫是古东平宰杀神器之主,乃至极境的王牌杀器,又怎能让他折在这里?
每一道剑光,要是化成丝,便会发现,一样的纯度,一样的角度,一样的力度,没有丝毫弱点,就是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气魄。
群殴不行,却不代表古东平不行,他不怒反喜,皆是因为他坚信自己拳头足够硬,之前不出拳,不过是因为没有多少让他值得让他出拳的人而已。
打铁还需自身硬,一个不相信自己的武者永远走不远,好在古东平一直没有忘记这句话。
拳头落下又升起,一连也不知轰出了多少拳。
只有四方空间的轰鸣声比之前更要强,似乎成了伴奏管弦乐,与之相对的是他身体的伤势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