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月,你确定是这幅画,一模一样的?”
“没错,”溯月点点头,“这幅画的山水很是壮阔,气势磅礴,你再想想,若那画上的东西都是能动的,活的,怎么可能会忘掉,不会错的。”
看着画我与千景对视着,忽地我们两个同时喊出了一个名字,“柳棠!”
对,柳棠!若这画没有错,那么画这幅画的人必是同一人了,那小二又说了玄灵的话,千景写的字可活,那么这个柳棠也必然如千景一般,可将死物画活。
他的名字是柳棠。
“溯月,你见过的那幅画,上面写着的名字是不是也叫做柳棠?”
溯月看着我疑惑地摇了摇头,“我当时对那山水颇为在意,倒是没有注意是谁画的。”
我皱着眉看着千景,就见千景深深吸了口气道,“咱们去阙城,去问那小二。”
“不许去!”幽叶吼道。
千景扭过头,我看到他脖子跟脸都红了,这一次不是羞红而是被喝止后愤怒的涨红。
“你们不许去,”想是也察觉到千景的变化,幽叶的声音又小又弱,“很危险,别去。”
“什么人!”窗子外忽然传来尤疑的声音,向着窗子那边瞅去,原本趴满窗子的妖怪都已消失,就听院子里的妖怪们喊道:“再动一步,宰了你!”
“别动手!”掩足喊住了大伙,他叫着,“河生大人,幽叶大人。”
我跟千景向着窗子跑过去,从窗子向外看去,月光下的院子里,站着一个驼着背很是苍老的身影,她的四周围满了妖怪。
河生看着那身影,挥手让妖怪们全都退下,待到院子里所有妖怪撤的干净,这才沉声道,“你来了。”
“对。”那苍老的声音一如我们在朔方楼里听到的一样。
向着门外跑去,看着此刻穿着破布大氅的婆婆,我说道,“我们已经找出他的名字了,他叫柳棠。”
那婆婆伸手蹭了把脸,似乎擦了把泪,而后看着我,满是皱纹的脸笑了笑,点头道:“对,他叫柳棠。那幅画叫崔和山。那时候的小玄武神,蛇神的名字叫崔馨,龟神的名字叫墨山,那幅画是那两个小家伙缠着柳棠要他画给他们的,所以画名就叫崔和山。”
使劲咬着嘴唇,那老婆婆看着我忽地问道:“你的镯子呢?”
镯子?
难道那不是梦?
我正狐疑,溯月却是一下子冲着那老婆婆过去,手已经插进了老婆婆的肩头,血顷刻间掉落,溅在那婆婆脚下的地面上。
“溯月!”我喊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你可以杀了我,”老婆婆看着溯月笑道,“原来她当年一直在等的白龙叫溯月。那时候她等你你不在,这丫头天天晚上看着夜里的星星嘟囔着我的白龙怎么还没来?你知道她一直嘟囔了多少年?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化作人胎?现在你来了,你以为你是在救她是吗?你以为长此下去她能守住那人胎?”
“你到底是谁?”溯月声音冷的可怕。
老婆婆的声音又再响起,“大白龙,不管有人曾对你说过些什么,都是在骗你。一定有人告诉过你待她耗尽光阴阳寿终了,就能安然神归回复龙身,那是假话,她绝不可能守到阳寿耗尽的那一天。”
“你敢胡说八道!”溯月暴怒,手指从婆婆肩头抽出,却是向着她的心脏刺去。红影一闪,泷司抓住了他的手腕,溯月低喝道,“拦我,便是你,我也一样杀!”
“你可以杀了我,”婆婆指着我道,“你能确定她会原谅你?总有一天她会想起过去,会想起所有的事!那时阻着她的你,她会怎么看你?”婆婆笑了,笑的凄惨,“每一次她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她身边,好不容易总算来到她的身边了,却在拿她的命任人摆布!”
“你胡说!”
“姬虞草你忘了么?”婆婆笑道,“龙母当年要的的确是还魂草,蟒妖听说是为龙灵求草,便要了天唱做交换,待到龙母送去天唱,蟒妖给的是颗姬虞草。你们都被那蟒妖骗了。”
溯月脸上的神情渐有好转,他向我看来,想来是婆婆的话帮他卸去了心头的一块巨石。
我们都曾以为龙母不愿我们在一起,才会要了姬虞毒草要我的命。
“我,是针婆,这世间第一根骨针的灵魄,我缝过多少东西,见识过多少种皮囊,我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自己想想,人的皮囊怎么可能包容得下龙魄!你只道杀戮时的怒气会毁了她这肉身,你可听说过龙魄在人的皮囊里能安然一世的?”
溯月双拳紧握,一声不吭,想来是心里被针婆的话搅合的纷乱,他身边的泷司瞅着针婆问道,“那要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落入人胎,不过我可以肯定人皮包不住龙魄。”轻叹一声,针婆抬手向着梁漪指去,“你们都道她是龙灵,她投了龙灵的人胎,根本就不是这样,那个才是昱澜的龙灵。”
原本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的梁漪,没料到这老婆婆会这么说,不由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张脸我不会忘!他的前世名字叫做元滨!他是昱澜的先代龙灵,他有一个龙神,那个龙神的腰带上一直系着一颗辉映星月的夜明珠!”
不顾肩头仍在渗血,针婆向着庭院正中的大杜鹃树走去。
抬手轻抚大杜鹃树,针婆说道,“那一年,他们就是在这棵树下结契。杜鹃红的像火一样他为什么将你们藏在地底,你们自己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