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庙,莫非我再寻不见它?
心中想起了跟百语的约定,那每年大雪日在慈庙的相见,我要是寻不见慈庙,别说弄不清溯月与我之间是怎么回事,只怕连百语这个朋友也会失去。
心里因大雪的约定而翻涌,更因溯月的谜团而执着,我脚步不停,只管在这荒芜的村子里走,誓要将那块地皮找出来。一天也好,一月也好,不管花去多少时间我都要找到慈庙,我在心底暗下着决心。我相信百语的话:即使那庙烧的干干净净,那片土地也还在,在那里生长了十五年的我怎么可能认不出那片土地。
慈庙,那棵树,那个湖,还有那间屋子。
在哪?
我执意寻找,也找到了答案,我终于看到了那棵树!
是慈庙,只是亦非旧日容颜。
慈庙的匾额早已碎裂在石阶上,院子里的屋子也是倒的倒塌的塌,边边角角都带着黑色的残痕。不过院子里的湖还在,那棵树也安好,想来湖与树都离屋子远,并没有被火患波及到。
走进院子,看着一地残骸,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里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我再也不会被关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随着烧尽晔庄的火而结束。
向着湖边走去,还是那般清澈,映着蓝天映着它旁边大树那繁荣的枝干。
迈步走到大树跟前,我笑了,抬手抚摸树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这棵树记载了我和百语十数载的友情,幸好它没什么事。
我就是在百语的指导下爬上这棵树的。
心里笑着,我抱着它粗大的枝干轻轻拍了拍,然后开始了攀爬,用脚使劲蹬踩,用手扒着那些低矮的分枝,不一会我便爬上大树,又来到往日我都会站在上面的那根大树叉上。
我和百语也曾站在这里,还曾坐在这里看天喝茶吃点心,这会再没有能阻碍我看向四周的院墙了,外面的一切我都能在这里看个清楚。
尽管再没有昔日的美景。
日头渐渐下落,看着夕阳在这些残破的乱瓦、断墙上洒下橘黄色的光芒,这个除了我之外再无一人的小村子似乎有了些生气,站起身,想起在汨罗祁城我装仙时候系在头上的飘带,我将它从腰带中取出咬在嘴里继续向上攀爬。
树干越来越细,我找了一根颇为结实的树枝将飘带绑在上面。
晚风轻轻拂动这长长的飘带,他日,这飘带还会在这里吧?
若是百语来了,大老远就能看到它吧,我可是系着它去救她的,也是系着它跟她一起与蛛妖搏斗,她一定认得它的。
你在干什么?快下来!
耳边传来了谁的声音,不是昔日看管我的婆子们的声音,不是百语的声音,却似乎是溯月的声音,只是稚嫩许多。
向着脚下看去,我脑袋一阵晕眩,赶忙回首将树干抱得紧紧的,慢慢地下树。
没有人,谁都不在这里......
抬头,向着树上看去,恍惚间竟看到了一片白色。
白色的梨花压满枝头,似乎有谁正站在那高高的枝丫上。
眨眨眼,看着此刻只有绿叶的树枝,我苦笑了一下,心道自己真是着了魔。
转身,正要离开慈庙,眼睛却盯上了院子里的湖。
好像。
好像梦里出现的湖。
那梦是怎么回事。
双脚不自觉地向着湖边走去,那一池湖水依旧清莹碧透。
双手不自觉地学着梦中的孩子结起了手势,嘴里也开始念叨着那一串我听不懂的语言。
怎么会?我原以为那是梦里的胡言乱语,我这一刻学起来必定是磕磕巴巴,可是当我的耳朵听见自己流利的声音,我都暗自吃惊。
我并没有学过这种话,我没有,我心里肯定着。
我回忆着梦里男孩的话,他说的那来自心底的声音。
风轻轻刮过湖面的声音,林子里飞鸟的声音,草丛里蛐蛐的叫声,湖中青蛙的叫声,各种声音不停撞击着耳鼓,让我的心一片杂乱不能安静,那来自心底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放开手盯着湖面好一会,我又一次结起手势。轻轻地呼吸呼吸,我告诉自己倾听呼吸的声音,随着呼吸渐缓,心总算平静下来。
“五风十雨,吾神之兴,三衅三浴,吾灵之明......”念着口诀,我看到湖面出现了异动,湖水竟拱了起来如我此刻做的手势。
它真的在动,如梦里的情景。
我有些慌,可是嘴巴并没有就此停住,手下意识地左右晃动,那湖面拱起的水形也是跟着一阵摇晃。
这是......什么。
为什么水会随着我的手势而变幻。
慢慢松开手,那水果真分成了两缕。轻挑右手指尖,一缕水柱竟跟着手势扬了起来,停在了半空,犹如被冻住的冰凌,手使劲一扬,那停在半空的水柱竟继续飞扬向上,停在了更高处的半空,我清楚地看到了,斜阳下它们每一滴都闪着光,并不似冰凌那凝结的美,它们是流动的,鲜活的!
是我做的么?若真是,那我能做到什么地步?步子向后一退,手指的劲却并没有松懈,那水柱就似被我牵引一般居然被拉上了岸,它们如丝带一样甩出美丽的弧度,没有一滴滴落在岸上。
大口喘着气,我能感觉到指尖的那股力道,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可我不舍得就这么放下,我怕我放下后再做不到这样的事。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我是否还能做的更好?
慢慢地将手指攒拳,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