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虚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对千叶方才所言感到喜悦。
按照常理来说,待客是应当请进屋子里,好茶好水的伺候着,这样才算是合了礼数,可是千叶只是让顾子虚踏进了幽兰居的院子内,并未曾让顾子虚进屋。
韶华起初还非常担心千叶这般做会不会惹恼了面前的这个人,可是要她劝千叶让顾子虚进屋里说话吧,她觉得又有些不妥。
毕竟这是候安王妃单独居住的院子,平素就是府上的其他男子过来也得注意着避嫌,更遑论说是顾子虚这样身份的人,想来想去,韶华还是觉得宁愿得罪顾子虚这个人,也万万不能把顾子虚请到屋子里去,平白坏了千叶的名声。
好在顾子虚脸上带了笑,并不见恼怒的迹象,韶华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天上还是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屋子里烧着地龙,仿似把屋子里的冷气全部都给赶到了外面,韶华不禁跺脚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同时注意着将伞遮在千叶的头顶,不让千叶沾上半片雪花。
顾子虚和千叶就这么对立站着,没有一个人有开口说话的意图,若不是千叶察觉到韶华支伞的手都已经被冻得通红,恐怕千叶还会继续这般同顾子虚耗下去。
叹了口气,千叶唇边带着同顾子虚如出一辙的浅笑,道:“不知道顾公子今次前来是为了何事?我和我的丫头在这外边站了不少时辰了,一直等着顾公子开口,可是顾公子却一直沉默着。若是顾公子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带着我的丫头进屋去了。”
千叶朝身后的韶华递了一个眼色,旋即便迈开了步子。
“王妃难道不想问问在下当初在江南的事情吗?”
千叶眉头不自觉的又是一蹙,回过头来看着顾子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妃三番五次遭到刺杀,难道王妃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吗?”
顾子虚看到千叶的神色,薄唇动了动,淡然的又吐出一句话,这下子不仅是千叶,就连韶华也不由得抬眸看向了顾子虚。
“听顾公子所言,好像顾公子知道是什么人在打我的主意?明人不说暗话,不知道顾公子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千叶看不出顾子虚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个人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东西。
顾子虚为千叶的直白怔了一怔,随后又轻笑出声。
这还是千叶头一次见到顾子虚这个人发自真心的笑容,那笑声爽朗,和顾子虚平素表现出来的阴沉样子截然相反。
眉头轻轻皱了皱,千叶撇撇嘴,不想再和这人说话。左右她知道想杀她的人其中之一就是顾子虚,至于剩下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会露出尾巴,又何须她现在顶着大雪天站在这里同这个心思深沉的人虚与委蛇?
顾子虚看着千叶头也不回的带着她的丫头进了屋子,重瞳里的光芒变得更加幽深。
陌南笙得知顾子虚出现在千叶的幽兰居的时候,顾子虚早就已经离开了。踏着满身的寒气进了幽兰居,陌南笙的脸色是说不出来的阴沉。
千叶肚子有些饿了,正等着韶华去厨房给她拿点心回来吃呢,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陌南笙现下这副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看到千叶呆愣片刻之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陌南笙的唇抿得更紧,三两步就走到了千叶的面前,单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被迫仰着头看着自己上方的黑脸的感觉并不舒服,何况千叶又是半躺在美人榻上的,陌南笙如今这一动作,惹得千叶全身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她的两只手肘上,千叶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肘,眉头蹙紧。
“陌南笙,你也是来表演沉默是金的吗?要是是的话,那就烦请你先松手,然后自己寻个地方坐着慢慢表演,好吗?”
杏眸盯着一言不发的陌南笙的脸,千叶开口道。
这个女人!
陌南笙眉头猛然拧紧,旋即甩开了手,“顾子虚来到府上你为什么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子虚在江南就想要你的命,你居然还有胆子站在那里同他说话!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你原来还嫌自己的命长!”
这个人说的是什么话?!
千叶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王府居然任人来去自如,王爷不好好反省反省,却偏生跑到我这里来说些风凉话,还真是有趣。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现在一并说了吧,省得王爷憋着难受,回头又来找我的麻烦!”
既然他说话都那么不客气,那她又何必同他客气?
千叶一脸桀骜不驯的看着陌南笙,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出刚才那番话。
陌南笙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见是被千叶的话气得不轻。
黑眸猛然看向千叶,陌南笙冷冷道:“看来本王还该感谢王妃你如此善解人意了!不过得叫王妃失望了,本王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你这样的人说!”
丢下这句话,陌南笙又如来时一般匆匆离去,因为动作太大被合上的门发出了震天的响声,像是在宣告着离去的人的沸腾的怒气。
韶华刚走到转角就看到了飘扬在空中的一截衣角,那样华贵的衣料,一看便知那人的身份,韶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回到屋子里。
甫一放下手里的东西,韶华就急急的开口问道:“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奴婢瞧着王爷的样子好像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