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茂。”
因为练习举重而显得苦累不堪的、有着一头栗色短发的小男孩,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回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和他很像的女孩,大概十二三岁,留着一头栗色的长发,长相清秀,一双眼睛灵动有神。
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了姐姐?”
男孩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看你练习得很辛苦嘛,就想问候一句。”
一边说着,女孩三两步来到他面前,从袖口里偷偷拿出来一团白晃晃、看去还溢散着热气的东西。
那是……
“来,妈妈有些累去休息了,我从厨房里拿过来的,趁热吃吧。”
一块发糕。
不,貌似不止一块,是好几块压缩在了一起,估计是怕被发现了,所以才这样做好方便藏起来的吧?
可以,很溜。
男孩眼睛一亮,他其实已经很饿了,但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指标,所以被罚作不能吃饭。
现在好了,有几块发糕可以充充饥。
不过在这之前
他还是先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母亲的确是没有来,然后,才开始大口咀嚼起来。
北方的天,很冷。
这样一口口吞进热乎乎的食物,感觉自己的体温都升了一截,无疑是非常爽的。
“慢点吃,不够我再去拿。”
女孩有些好笑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弟弟,脆生生的童音,让人心生暖意。
可是……
“姐姐再拿多了,妈妈会发现的吧?”
吃完发糕的男孩,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唇,这一动,扯动他脸一道近两厘米宽的长疤痕,显得有些吓人。
他其实还没吃饱,十来岁的小男孩,饭量说大不大,却也不小,几块发糕,垫垫肚子而已。
但是
因为妈妈身体不好的原因,所以经常没办法按时做饭,厨房的蒸笼里,就常常放着一些备用的食物。
可那数量并不会太多。
真要是一时没控制住偷吃还吃光了的话……
后果恐怕是充满着暴力美学气息的。
男孩和女孩的母亲,实在是一个非常孤僻怪异的人。
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母亲跟外人有过什么往来,当然,亲戚朋友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完全就是一个没有。
这倒也没什么。
毕竟,这跟母亲受过严重创伤的身体有关。
据说是很久以前被人捅了一刀。
男孩不太清楚,母亲不跟他讲这些事情,至于姐姐,估计也是一样糊涂。
如果不是因为他脸的伤疤太过奇葩,恐怕就连这最基本的信息,男孩也不会知道。
是的,在母亲被人捅的时候,男孩就在她肚子里。
那一刀,差点要了母子两人的性命。
最后侥幸是活下来了,可母亲的身体状况从记事起就一直很糟,连带着男孩自己,也是有着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先天性神经缺陷。
这并非是因为遗传,也不是什么怪病,而是伤,在年幼到眼睛都睁不开时,就被无情地剥夺走了正常人应有的力量。
恨吗?
说实话,男孩连恨的对象都没有,要说不甘、委屈,那还是确实会有。
可这些有什么用?
终究只是弱者的自怜自艾罢了。
“没事。”
从小到大一直依靠着的姐姐,在男孩眼里无疑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她笑起来很好看。
纵然她并没有什么力量,以作为魔术师的才能来说也未曾得到过母亲的肯定,但她所能给予的,却远不是这样的程度。
那是,跌倒时一旦想起,就能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的,名为亲情的力量。
她无疑是他信念的支柱,是迄今为止短短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有学过做这些东西的,不管是发糕,还是馒头面条什么的,保证跟妈妈做的一模一样,她认不出来的。”
她拍着平平的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样啊”男孩紧绷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
但他却又有些内疚。
“其实,这是我应有的惩罚的。”
是的,一个已经觉醒了魔力,超越普通人存在的魔术师,却连在“一个小时之内举三十公斤重的杠铃六百下”这种简单的任务都办不到。
这般没用的他,妈妈怎么会不生气?
男孩深知这一点。
但姐姐却并不在意这个。
“其实你完全不用纠结的啦小茂。”
她指了指一旁地的杠铃。
“妈妈的要求是让你一小时举六百下,对吧?”
“嗯。”男孩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栗发的女孩,继续轻笑着。
“你看呐,虽然你没能在一个小时以内做完,但是好歹现在也是做完了啊!多费半个小时,所以吃饭也就晚半个小时嘛!”
“……”
男孩想想觉得,貌似有些道理,没毛病!
“这样啊”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说,完全不用在意这种问题!”
“嗯。”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男孩也就不再纠结。
他释然了。
不过和姐姐不同,他自始至终没有笑,哪怕是满心慰藉的时候,也从未放松过自己的表情。
因为他不敢笑。
他笑起来很难看,甚至还有些吓人。
这都是因为脸那道该死的疤痕。
当着最重要人的面,露出那样狰狞的面目,是很不礼貌的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