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很难,比木雕难得多。
不说别的,光是石头的硬度,就不是容易凿刻的木头能够相比的了,禹拓踩着高脚架费了老半天劲,才完成了同平常相比不足十分之一的进度。
这样下去,就光是刨出雏形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呼,看来又是一个费时费力的活计呢,也不知道比这石雕还难的玉雕会是什么程度,估计……
禹拓叹息着摇了摇头,将心中多余的想法驱除掉,现在的工作是对付眼前的大石块,而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
雕刻继续进行中……
一直到日落时分,禹拓也没有完成多少进度,跳下高脚架后大致估算了一下,就光是剔除废料,恐怕都要用去好几天的时间。
“这石雕比想象中难得多啊!”晚饭的时候,禹拓在餐桌上抱怨到。
“那是当然的,学习新东西哪有简单的?不过,呆会我还是先去看看小少爷做到哪一步了吧。”公孙贺笑着说道,白天他并没有看着禹拓,这时说要去看,其实也有几分检查的意思。
做到哪一步?
禹拓一听这句话就愣了,不过半天的时间,要雕那么大一块石头,进度按照整体来看的话,姑且只能算第一步好吧?
难道还指望着如此短的时间就完成一件作品?
那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内心这样想着,禹拓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把饭吃完了。
而后,他便和公孙贺来到了院子里。
冬日里的天黑得很早,才不过是刚过晚饭的点,能见度就已经降到勉强还算看得见五指的程度了,但对于二人来说,这点黑并不算什么。
公孙贺看着那块几乎和刚弄进来时没有变化的石块,长吁一声,开口说道:
“小少爷还只是做到第一步啊。”
“呃……”不知道为何,虽然心中想着这是理所当然的,但还是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分尴尬,禹拓噎了半晌,才低声作出回应:
“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什么,只是,速度稍稍有些慢啊。”
速度…慢……
禹拓不知说啥好了,他已经是全力开工基本没停了,可就算这样还是被评价为慢,这简直是让人无语。
“贺伯说话也太不走心了吧,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偷懒的啊!”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偷懒,是……算了,小少爷再来继续,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吧。”
“啊?继续?”禹拓表情跟见了鬼一样,用略微夸张的语气惊道:“这天都黑了,总不能把这玩意搬屋里去继续吧?贺伯你一定是在逗我。”
“啊……哈哈哈哈哈哈……”公孙贺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嗯,算是知道小少爷为什么会刻的这么慢了。”
“为什么?”禹拓抬起头,表示不解。
公孙贺轻笑着道:“你是用眼睛看着,然后用手执刀,对吧?”
“对啊。”禹拓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难道这样是错的?”
“不不不,对的,正确的很,不过你难道不觉得,少了点什么么?”
“少了点什么……”禹拓嘀咕一句,陷入了沉思,时而皱起眉头看着右手,时而又抬起头来看着巨石,半晌之后,他还是不得其解。
“我不明白,究竟是少了什么?”
“呵呵,小少爷还记得你学法术的第一课是什么吗?”公孙贺并不怪他,仍然是一脸和善。
禹拓又琢磨了一会,陡然间就回忆起了那埋在冰天雪地里的感觉,不由得浑身一个哆嗦,毛孔都紧张起来。
“第一课是躺……不对,是……感受大地的脉动?”禹拓本身已经快要说出“躺尸”二字了,无他,那几天里他可没少受罪。但细细一想,当初的课题好像确是感受土地,瞬间就又为难了起来。
这感受大地跟石雕有什么关系啊?
“石头,与我们脚下的大地属同一源性,即都是土属性,既然你当初能听到沉睡在地底的不知名生物的心跳声,那为什么不尝试着把听觉运用到雕刻中去呢?”
“听觉……”禹拓缓步来到巨石旁,伸出手摸着粗糙的断面,然后将耳朵贴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果然,什么都听不到。
“小少爷可以不用急,先试着找找感觉,等什么时候能听出点东西了,再动手也不迟。”
说完,公孙贺就准备离开,他知道,现在是要放任禹拓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但在完全离开之前,他还是补上了一句话:
“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来找我,当然,找你妈妈会更好。”
没有回应,也不知道禹拓到底听见了没,现在的他,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耳边的巨石上,静心凝神,试图找到当初的感觉。
但石头毕竟是完完全全的死物,和神秘莫测的大地不同,就算是公孙贺自己,也没有说过听石头会听到什么声音,不管是如当初一样的心跳声,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难度而言确要超出以往所学习的任何东西。
但这更让禹拓来劲了。
站着一晚上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天一早,做完早课的他不用提醒就自动来到巨石旁继续昨天未竟的事情,而这次他还拿过来一把凳子,想来是准备了长期作战艰苦奋斗的准备。
第二天也很快过去了。
禹拓一刀未动,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听石头”这种在别人看来愚不可及的事情上,依然是没有进展,但禹拓却硬是毫无怨言地坚持了一整天,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