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闻言亦是觉得有理,“某与樊哙本是沛县之人,那狗屠平日便莽撞行事,想来他若攻城,必然使得生灵涂炭,吾等还是潜逃匈奴最为稳妥。”
燕相在旁沉吟不语,许久方才说道:“微臣觉得此事或有转机,那樊哙已然得了诸多城池,今迟迟不来攻打蓟城,或许是心中害怕也未曾可知啊。”
“大人此话何意,那樊哙乃是刘邦的妹夫,他心中有何担忧,吕媭几乎每日都与吕雉在一起,两人亲密无间,那樊哙纵使谋反,亦会从轻发落。”张胜当即反驳道。
“樊哙久在朝中,近些年的诸多乱事,他岂不比谁都清楚,今大王与刘邦关系甚好,他若是将大王斩杀,回到宫中若是有心人以此为契机,其命难存。”燕相很是直接地说道。
旁边的卢绾闻言亦是点头,“然今左右不定,亦不是办法,先生前往匈奴,可与他们有什么照应,亦或是居住小长安,那慕容族长可有不悦之色。”
“大王放心,慕容族长自然愿意,今事已至此,某就直说了吧,那慕容敬,即匈奴实际掌控者,乃是汉朝平南王的兄长,此时流落在匈奴的汉家百姓,几乎都知道,不过慕容族长有意收留,也就无人将此事告发。”张胜很是低声地说道。
卢绾在旁,惊得嘴巴都难以合拢,“这怎么可能,那陆言的兄长无兵无势,岂会在匈奴称霸一方!”
“大王莫要忧虑这些东西了,前朝的事情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今大王是前往匈奴,还是在此决一死战?”张胜紧接着说道。
卢绾长舒一口气,只是在府中来回踱步,“蓟城之中尚有三万代军,依照本王决策,不若先战后逃,另外先生可前往匈奴,安排好吾妻儿老小,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那就按照大王的意思,微臣先往匈奴,大王与燕相在此死守,若是不敌,可从北门逃出,一直沿东,便可越过长城,不多日便可前往匈奴。”张胜很是认真地说道。
诸事既定,张胜自是带着各家老小先行一步,此刻的汉军也早就赶到蓟城五里外,不过并未攻城,而是驻扎休整,欲派周勃进城说降。
汉军帐内,樊哙居于首位,左右皆是副将,周勃亦在其中,“樊将军,今蓟城就在眼前,何故如此犹豫不决,即刻攻城,便可班师回朝。”其中一名副将首先说道。
樊哙当即摆手,“蓟城乃是故燕王都,其中又有重兵把守,岂是一时半会可以攻下的,应当以上策为准,某欲使周将军进城说降,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周勃在旁颇显茫然,“将军,这个恐怕不妥吧,那蓟城乃是卢绾的大本营,某若进城,恐怕有去无回啊。”
“周勃何故如此怕事,那卢绾心中定是觉得冤屈,今将军进城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定然能使得卢绾改邪归正,待时不动刀兵便可拿下蓟城。”樊哙颇为淡然地说道。
这个事情说来确实好办,但周勃向来不善言谈,再加上与卢绾仅是略有交情,此去说降,恐难以成功,然诸将皆在,樊哙已经指名道姓,这哪里还有反驳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揽下了此事。
“既如将军所说,那周勃便亲自前往一趟,不过将军在此之前勿动刀兵,致某生死于不顾。”周勃颇为无奈地说道。
樊哙听罢,心中大喜,“将军可放心前去,在此之前,樊哙绝不出兵,另外借此机会查探一下张胜的消息,燕地诸事全靠公之力也。”
于是乎,次日清晨,周勃便身着常服向着蓟城赶去,卢绾听闻周勃前来,面色不免有些茫然,怎么说也是同乡的官僚,待见一下还是应该的。
燕王府中,卢绾备菜煮酒,周勃见其如此热情,自是受宠若惊,两人叙礼毕,卢绾首先开口问道:“长安距此甚远,将军当真辛苦了,今某虽反汉,实乃迫不得已也。”
劝降的还未开口,没想到这老小子竟有归汉之意,周勃听罢,倒觉得这个事情有谱,便接过活头道:“燕王之意,还请道来,某愿分忧。”
卢绾稍微抿口温酒,缓缓说道:“某本沛县人士,与公同乡,更是与陛下对邻,稍立军功,故而封王,然今天下,为王者不过数十人,能安然无恙者,唯陆言与吴苪尔。”
“现如今四海安定,天下和谐,某何故行无名之兵,而反大汉天威,此乃被吕雉所冤枉也,那皇太子暗弱,长安城中,三公九卿人尽皆知,吾等在外为王,划地千里,渐成风雨,吕后何能放心,故以冤错除去吾等。”
周勃闻言,心知肚明,亦是劝慰道:“公所言有理,然此事不若前往长安解释清楚,今这般坐地而反,岂不是正如吕后心中所想。”
“如今燕地虽反,但并未多动兵戈,即为拱手而降,今公与某等前往长安,吾等定尽力保全阁下,不知公以为如何?”
卢绾则是摆手道:“陛下前往淮南征战,长安掌事者陆言与萧何,而宫内掌事者唯吕雉也,吾若前往,那韩信便是某之标榜。”
周勃见其并不想回长安,心中略显踌躇,“如此不行,公为之奈何?”
“事已至此,不知樊将军可愿等到陛下回长安之后,再做定夺?”卢绾颇显有些无奈地问道。
旁边的周勃稍微抿口温酒,心中暗自思量,淮南英布未反之时,八万大军便在燕代停留,今过去数月,仅与蓟城相互对峙,此事若传到长安,难免会有流言蜚语,到时候某与樊将军怕都自身难保,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