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静拉着程庭走到圆桌边,方平安正双手抱着头,胳膊肘支在桌面上,十根手指陷进花白的头发里。
她伸出手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说道,“爸,总是会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想太多,伤身体。“
方平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来,努力地挤出一副笑容,说道,“恐怕根本没办法了,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自己掏钱或者是筹钱买下他的股份,要么就是把钱叔留下来,后一种几乎不可能的。”
方怡静冲他笑了一下,安慰道,“也许我们可以试试你说的这两个办法,我可以去劝一下钱叔。小时候他最疼我了。”
方平安苦笑了两声,说道,“但这两个都很难,对手显然有备而来,他的目标对着的是我的左膀右臂,圈子里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对方其实真正想对付的是我们方家。”
他上下打量了方怡静,补充道,“虽然你现在这么大了,但毕竟还年轻,中豪早就被人做通了工作,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你一个女孩子也不懂。”
方怡静看了一眼四周座位,寻找了半天,才说道,“哥今天怎么没有来呢?他好几天没跟我打电话了。”
方平安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这几天他刚好出国去玩去了,我已经通知他了,就算他回来的话,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资金的缺口现在这么大。”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走到程庭面前,伸出手来一把握住,笑着说道,“这个小伙子是你电话里表扬了多次的那个。”
方怡静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道,“爸,人家有名字,他叫程庭。”
方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方怡静高兴地说道,“他这次功劳不小呀,怎么也想不到你还能赚到钱,还以为你会原封不动地把钱拿回来呢,这次真是有点大胆。这两天好好带小程出去转转,爬爬长城,看看颐和园,游游北海什么的。”
他的话里,除了高兴之外,带着点轻轻的责备之意。
三人便往会议室外走去,整个大楼中间是空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倾泄下来,明媚无比,但三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到了中饭饭点时,方怡静带着程庭两人去吃酒店的自助餐。跟方董分开时,他一再嘱方怡静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不要去钱中豪,一来是她根本就说服不了,二来她起了反作用的话,公司一些大的投资者会受到影响,有些人很可能跟着也退出了。
方怡静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程庭看得出来,她还是决定上门去试一下。
年轻人总是要乐观一些,对世界总抱着许多幻想,总想这试试,那试试。毕竟试试总会有机会,不试怎么就知道没有呢。
方怡静笑着说道,“你下午跟我一起去吧,也不远。”
程庭心想,这根本不是远不远的问题,重点是两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便说道,“我也不认识,去了很尴尬的。你公司那么多人,你随便找一个就是嘛。”
方怡镜溃“你以为我在公司随便叫一个人都喊得来,这怎么可能。我在公司就是一个虚职,虽然大家都叫我方总,仅仅限于打一个招呼而已,手下连一个兵也没有。”
难怪一上午都没有人跑过来跟她汇报工作,原来不过是光杆司令一个。
程庭无奈地摇了摇头。
钱中豪的家在南二环边上一个小胡同里,周边都是一些矮房子,连三层楼高的房子都少见,但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围墙。
程庭跟在方怡静后面,拎着一大袋水果,两人还没有进门,便在围墙下碰到了钱中豪,他当时手上正拿着一把水壶,站在围墙下给花浇水。
钱中豪鼻梁下架着一副眼镜,看到方怡静走来,手上依然拿着水壶在倒水,一边倒,一边说,“这么热的天气,得加点水,不然都枯死了。”
两人便站在路边静静地等着,他慢慢地浇完水了,两人额头上的汗水已开始往下淌。
“这天气怪得很呢。”
说完,便领着他俩进了屋。
屋里的陈设挺齐全,清一色的原木家具。三人在客厅坐了下来,钱中豪倒了两杯水,端了过来。
方怡静便介绍两人认识,寒喧了几句。
钱中豪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的话,个人建议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附近也不好坐车。”
聒噪的知了窗外不停地叫着,这坐下还没有五分钟,主人家就开始赶人。
方怡静肯定不愿意这么快放弃,说道,“钱叔,我今天来的目的,你也很清楚。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要退出呢?我去南城之前不还好好的嘛。”
钱中豪苦笑了两声,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管这么多事干什么。这些事你爸、你哥他们会处理的,这都是男人的事。你只要找个好婆家就好了。”
方怡静翘起嘴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谁说女孩子就不能管这些事呢,我可不想在国外四年白学了,您可不知道米国大学毕业多难。”
银泰证券已经在市场上大肆散播信息,说是要在股票市场阻击光太证券,京都的这些大客户私下已经被他们公司的人接触了,想从内外瓦解他们,而钱中豪是针对他们股东层的首要攻击目标。
对这点,钱中豪很清楚,但是也很纠结。
现在光太证券和银泰之间正面冲突已经不可避免。如果不从光太证券退出的话,一旦开始被对方公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