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祖建立陈朝以来,整个陈朝就构成了三权分立的基调,这三权分立的话还是太祖亲自说出来的,只是这个三权分立和周航理解的可不太一样,所谓的三权,即是士族、勋贵、皇族三方权利平衡,实际上,在建国之初到现在就没有三权平等的时候,不是勋贵强势就是士族强势,也不知道为什么,皇族总成了平衡两派的砝码。
“不过从辰宣年间开始,士族强势就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毕竟读书还是要比打仗舒服,而皇家也在刻意控制袭爵的封赏,这就导致现在内阁六部的强势,除了一些持续交战的边疆,各地的武官都要低文官一头。”作为从勋贵世家李家出身的李秋实,他自然明白这些事情,太祖雄才大略,他明白自己那些蜷缩在皇宫中的子孙肯定是比不过那些从各地选拔上来的文武大才,所以一直采取了虚君实相的做法,加强了内阁的权柄,只是,太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后代居然英才辈出,有不少雄心勃勃的君主都力图扭转太祖的策略,实现大权独揽的目的。
“虚君实相是历史的潮流,陈朝应该坚持下去。”周航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这种事情,怎么是他能够插嘴的呢?
李秋实抬头看了一眼周航,然后摇了摇头:“以现在陈朝的形式,我个人还是支持圣上大权独揽,你之前应该也听到了,内阁在征收新税的问题上一直拖延,军费开支迟迟得不到大规模拨款,我们想要打赢两个方向上的敌人其实是比较太困难的。”
“您为什么一直要和我讨论这种事情?”周航清楚,说到朝廷动态,肯定是李秋实的判断比他准确,只是,为什么李秋实一直会找他来说这种事情。
“天命,你应该明白,你的到来是上天给予你命运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能再想的细一点,那你应该清楚,陈三泰也是天命者,你也是,而,我!也!是!”最后三个字,李秋实说的缓慢而充满了力量,所谓天命,到底是不是南柯一梦,周航真的说不清,不过,他更加震惊于李秋实的自我介绍。
“什么是天命者?”周航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艰难的问道。
“你说呢?”李秋实没有回答他,而是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面上刚劲有力的写出了两个大字“上海”。都是周航熟悉的简体字,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的实体字。
“其实我也快要不会写这些简单的文字了。”李秋实看着慢慢变干的两个字,突然显得有些惆怅,这都已经多少年了,他乡遇故知,实在说不上是欣喜。
“您在这里多少年了?”周航听到李秋实的叹息,不经意间看到了李秋实头上的几缕白丝,这才意识到,李秋实已经快五十了,如果按照他的情况看,李秋实最起码已经在这里度过了近三十年。
李秋实和周航其实不一样,也谈不上幸运或者不幸,李秋实原本是个外科手术医生,一次通宵熬夜大手术之后,靠在手术台睡着,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懵懂小孩,这样的变故让他心神都收到了不小的冲击。李秋实还记得当时李家还请了道士和尚来做法给他冲灾祈福。
“然后我就有了神童之称,很快,锦衣卫就秘密找上了我。”所谓的天命者,在陈朝内部虽然隐秘,但也不是无迹可寻,这些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就是为了寻找散布在陈朝的天命者而存在的。
“我一直记得,那个锦衣卫男子的模样,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我恐怕依旧还会去做一个外科医生吧。”李秋实感慨了一下,只是他并没有告诉周航,那个男子到底改变了他什么。
听到李秋实的话,周航也是愣了一下,看起来,他们来到这里的方式真的是迥然不同,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这个世界,和我们一样的人多吗?”周航很好奇,他一直觉得像他这样的事情,真的和李秋实说的那样,是天命之选。
“不多,按照锦衣卫的说法,陈朝两百年,青史留名的天选者屈指可数,当然,老老实实作为工部大匠的天选者数量倒是不少,当然还有其他方面的天选者,不过也就几十人而已。”
“那为什么独独对我青睐有加?”周航依旧不明白,李秋实已经是总兵,说的上是位高权重,自己哪怕和他有一样的遭遇,以李秋实的城府,不应该会因为区区一点同乡之谊就对自己另眼相看。
“我在船上观察了你两天,基本也能看清楚你的本性,胆子不大,但吃的了苦,关键是为人中正平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在星岛好好学习磨练一下自己,以你的见识和能力,肯定能够成为陈朝一个出色的将领。”李秋实对于周航的评价很高,当然,这些评价之中,有个最重要的元素,李秋实并没有告诉周航,有些时候,无知反而是种幸福,李秋实一直都这么认为,如果不是那个锦衣卫,他的确不会踏上今天这条道路,一路做到总兵,在外人看来,他李秋实几起几落,应该是饱尝人间辛酸,能够做到荣辱不惊,但谁又会真的知道,自己偶尔夜半惊醒,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依旧是家乡的高楼大厦以及某些不可名状的恐惧呢?
李秋实和周航的谈话并没有谁知道,只是从船舱出来之后,李秋实就派人宣布了明天到达星岛之后的留守名单,其中就包括参将李二,把总周航等在内的三十余人;按照不成文的规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