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纲率残部继续前进,想着赶到遒县休整一番,而后绕道返回易京。渡河返回?开什么玩笑!恐怕从今往后这些人都不会再坐船了。
山谷密林之中穿行,白马义从们狼狈不堪,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垂头丧气。甚至有些人坐在马上昏昏沉沉的打盹儿,一夜恶战,疲惫不堪。
严纲跟单经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唉,将军,如今战败,若回易京如何跟主公交差?”单经唉声叹气问道。
严纲眉头紧锁,半天崩出三个字:“死不了。”
单经见严纲不愿多说,就识趣的闭嘴了,不再多说。
又行少时,严纲只觉得前方山谷甚是险恶,心中“咯噔”一下子。急忙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退路。
这就是人的本能,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寻找生路。
果然,严纲再一回头,谷口耸立一员大将,人高马大,威风凛凛,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大汉勇武郎、先登校尉麴义麴仲节。
严纲打量着麴义,但见此人其貌不扬,面露老态,可这一身行头却不简单。
额头上墨色扎带,身着水墨连环甲,内衬玄色长袍,腰间紧束虎头大带,足蹬一双狼皮靴,身背后黑色披风猎猎作响。
手中一杆钩镰枪,枪尖明晃晃,寒光瑟瑟。背负一面大盾,斜挎一柄长剑,六尺七寸。马鞍旁挂着强弩跟箭壶。
再看坐骑,一匹黑鬃骏马,毛色锃明瓦亮,体态膘肥身健,唏律律嘶鸣长啸,响彻山谷之间。
不知何时,韩炜麾下将领都爱黑马,麴义这匹正是并州马场所出的乌孙良种。
严纲仔细看过之后,不由得到抽一口凉气。看看来人,再看看自己的狼狈相,真是天壤之别。
他暗道:糟糕,不知这是韩炜麾下哪一员大将?
秉着输人不能输阵的原则,严纲拍马向前,问道:“来将通名,某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麴义不屑一顾的冷声答道:“先登,麴仲节!”
严纲心中一紧,人大名,树大影,麴义之名可谓天下无人不知。
河东之战大战董旻与飞熊军,一战扬名。先登营可谓骑兵克星。
严纲不敢怠慢,急急下令:“白马义从,准备御敌!”
麴义持枪遥指严纲:“省省吧,别做无谓的牺牲。”说完,钩镰枪朝天一指。
再看山谷上方密林之中,旌旗林立,一千先登锐卒纷纷现身,手持落英连弩瞄准了谷中的严纲等人。
“你敢轻举妄动,便叫你知道什么叫做连弩狂涛。”麴义呵斥道。
此时白马义从之中有人搭弓引箭想要先下手为强射死麴义。可就在同一时间,“嗖嗖嗖”数十支弩箭袭来,这义从顿时落马身亡。
麴义看看了那死了的白马义从,笑道:“哈,严纲将军,叫你的人老实些。你射术超群,想必也知道弓与弩的区别。不要以为弩用机括,装填缓慢。我告诉你,这是落英连弩,一箭五矢!所以,对射这种天真的念想,还是趁早打消了吧!”
严纲自然知道落英连弩的厉害,旋即对身后白马义从下令:“所有人,不得妄动!”
而后又问麴义:“尔待怎讲?意欲何为?”
麴义桀骜不驯的说道:“你若胜了我,便放尔等离去。倘若不胜,格杀勿论。”
括单经在内的所有人都满脸的惊愕。
这也太狠毒了,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吗?
如此一来,众人的性命就全部交给了严纲。
严纲自诩手段不弱,见多说无益,便先发制人,率先攻向麴义。
只见他一合阴阳,抖了数朵枪花,双腿一夹马腹,径直冲向麴义。
麴义面对严纲的突然发难,也早有心理准备。手中一横钩镰枪,迎上严纲。
严纲手中铁枪丝毫不敢怠慢,攻势异常的凶猛。
麴义则见招拆招,封挡招架。看那样子是在摸索严纲的招数套路,也有避其锋芒的意思。毕竟,此时的严纲以命相搏,风头正盛。缓一缓,才是正解。
比武正是如此,有绝招肯定要留到最后用。当然也有例外,诚如吕布、赵云、马超、典韦这些无双之将,一出手就是绝杀。因为他们有一击必杀的实力。
像严纲这种凝气两三成的武将,还是要循序渐进才好。
麴义比严纲高出至少两重境界,换句话说秒杀严纲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因为严纲多少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加之麴义擅长剑盾步战,所以麴义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焦灼之中,麴义钻个空子竟然翻身下马,严纲见状如此,旋即大喜。
严纲调转马头,冲向麴义,但见麴义不躲不闪,等着严纲冲锋。不为别的,就为抓一个契机。
白色骏马嘶鸣而来,麴义全神贯注盯着冲锋而来的一人一马,待到要撞上自己的时候,麴义知道他要抓的机会来了。
只见麴义施展墨家神行步,陡然一侧身,左手玄武盾运足气力朝马头一送,伴随着一声闷响,严纲的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严纲伴随着战马倒地的慌乱,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严纲眼前弥漫着尘土,他看到麴义垫步拧腰往前一跃,手中长剑海底捞月,往下一探,就划过了自己的脖颈。
顿时,鲜血迸溅,严纲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漫山遍野响起喝彩之声:“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一边喊,一边往山谷中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