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龟背部假山孔洞中,顷刻间爬出十余条臂膀粗细的腾蛇,引颈嘶鸣,犹如离弦箭矢般,攒射而出。
腾蛇窜起的范围极为宽广,似目标并非杨帆一般。
顷刻间,杨帆手肘、腰腹、腿肚位置被数条腾蛇如紧箍般紧束。
鳄龟双头其昂,如枭喙的鳄口,仿佛被受筋肉的约束,扩张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令人心胆俱裂的吼叫还未平息,铁链瞿然回缩,拽扯着被腾蛇禁锢的杨帆,徐徐向鳄龟靠拢。
感受着全身各处传来的冷血动物独有阴寒,杨帆冷汗潺潺,浸透了衣裤。
在杨帆死命挣扎得同时,裂缝之上徒然传来胡南谷的惨叫声,凄惨悲绝。
扼住杨帆脖子的腾蛇,蛇尾任意耷拉拖地,留下常常的拖痕。
蛇身不仅粗壮,且滑不留手,杨帆双手扣住蛇身与颈部间的缝隙,任凭如何拉扯、捶打都效果甚微。
眼看鳄龟巨口近在咫尺,杨帆也顾得其他,脖子一缩,一口咬在了蛇身上。
一股直达肺腑的恶臭,席卷而入口中。腾蛇已经开始泛白的腹部,在人类牙齿的咬合面前,竟然柔软如豆腐。
连忙吐掉口中的蛇血,杨帆承载着手臂腾蛇的重量,一把将蛇身几乎两截的腾蛇,扯了下来。
这绝不可能是活蛇应有的味道!
生物强健有力的心脏,会将循环的鲜活血液,贯通全身各处血管之中。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即便是身含致命毒囊的腹蛇,它的血肉也仅仅是腥膻浓郁。
但杨帆咬下的这块蛇肉,就仿佛是在啃咬在腐烂生脓的臭肉上,不仅奇臭无比,而且脓血汩汩。
思虑迟疑片刻,身体已被拉至距龟口不足三步之远。
如铜筑铁器的上下颚间散发着熏人鼻目的无比腥臭,如此近距离下,杨帆甚至能够看清它衔在口中,绑缚在手腕石英表的所指向的时间。
龟口骤然合拢,鲜血淋漓的手臂被毫不咀嚼地吞咽了下去。
手臂诶吞下的刹那,一张恶心恐怖的苍老人脸,竟从龟口上颚血肉中浮现出来。
这张隐匿在鳄龟血口的人脸,与魈鼠脊背上附着的扁瘪、褶皱人脸完全迥异。
人脸五官清晰可辨,饱满殷红,就连脑后的发髻也被龟口中密布的血丝演化而出。
可是说整张人脸完全是鳄龟血口幻化而成。
苍老的皱纹丝丝分明,栩栩如生宛若真人,双眼似睁若闭,表情极为祥和,却透露着令人魂不附体的恐怖。
挣脱出手臂的杨帆,迅速在身上摸索,搜寻任何可当做武器的物体。
无论杨帆如何挣扎,箍缚住他的腾蛇依然宛如死物般,仿佛只有在盘踞在假山中时,才拥有的生命。
急得满头大汗的杨帆,指尖在怀中触碰到一坚硬物体。
是胡南谷身上的那面铜镜!
龟口已触手可及,杨帆倏地掏出铜镜,掷向了由血丝构成的人面。
在铜镜抛如龟口的瞬间,右侧龟首猛然合拢,径直将铜镜吞了下去。
而右侧龟首徒然探伸,向杨帆腰腹咬下。
此时杨帆虽摆脱了大半腾蛇的束缚,但双脚却被一条白斑纵横的腾蛇,尾部的铁索缠绕,动弹不得,
俨然绝望的杨帆,空洞地看着袭来的巨口,脑海中空空如也。
数声犹如老竹炸裂的闷响,徒然响起。
鳄龟恐怖偌大的头颅,猛然回缩,龟目暗芒流转,发出凄厉痛苦嚎叫。
形势急转,不知是否受到宿主影响,杨帆身上的腾蛇竟全部脱落、退回假山孔洞。
痛苦的双头鳄龟,四足开始猛烈顿踏地面,地面震颤,轰鸣刺耳。
摆脱束缚的刹那,杨帆向前果断一扑,躲过了砸下的龟首。
登时间,鳄龟左摇右摆,轰然卧地,处于自我守卫的本能,竟将本大过龟壳的头颅,强行连同四肢收入龟壳内。
炸裂似的闷响依旧持续,血如泉涌从龟壳中溢出,蔓延数米。
肆意流淌的血液,竟在铁索下的土层上,勾勒出错落玄奥的纹路。
杨帆退到安全位置,回首之际,血液已到达他脚下。
震耳欲聋的吼叫在痛苦的折磨下,已变成了沉闷的低吼。杨帆壮着胆子俯下身,发现那些莫名的纹路,竟是沿着早已勾刻好的凹槽流淌。
与此同时,原本极其缓慢合拢的裂缝岩壁,竟徒然提升了速度。
接连的血崩,使得鳄龟开始在裂缝中横冲猛突,如同驰骋的重甲坦克般,浩大而破坏力惊人。
杨帆急中生智,危难关头,竟不退反进,攀住龟壳,爬上了假山之上。
栖息在孔洞中的上百腾蛇,此时齐奔而出。
为得并不是围捕杨帆,而是发疯似的主动钻入鳄龟口***其食用。
双头鳄龟猛地调转身躯,向胡南谷攀离裂缝,所踩托的单足梯撞去。
杨帆心下惊恐万分,这架单足梯如今是离开裂缝的关键,要是被毁了,那就别想再出去。
身处龟背上的他自知,情况已无法逆转,索性纵身一跃,跳下龟背。
震天动地的轰鸣中,沙石飞溅,单足梯被齐根撞断,仅留下一突兀的凸起。
双头鳄龟庞大的身躯嵌入岩壁之中,可见其威力。
被沙土、音浪席卷的杨帆头痛欲裂,不由自主的向后急退。
龟壳中蜷缩的ròu_tǐ,开始翻涌扭曲,宛如被夜叉搅动。
一声震撼的闷响后,杨帆凝眼看去,双头鳄龟的头颅竟宛如熟透的柿子般,轰然砸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