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这一队人马利落的杀人手段瞬间震惊了周围所有的人,那个和尚使用的是他们再为熟悉不过的摔跤手法,只不过他的技巧却精妙太多,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个自不量力的吐蕃人便像沙包一样被人扔了出去。
尼玛衮不理解的是,这几个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自己的干爹对着干,自己都要忌惮他几分,想不到在和尚手上栽了一个这么大跟头,以干爹有仇必报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和尚这帮人,看来后面有好戏看了。
尼玛衮知道和尚说的都在理,所以并没有打算上前劝解,而且自己的干爹绝对不想让自己看见他双腿直哆嗦的窘相,既然和尚都答应放过他了,这件事自己就没必要多此一举去插一竹竿了。
尊贵的王子在暗处默默的注视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阎罗王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他突然想起了阎罗王以前大鼻子犬的绰号,此时此景,也许更显贴切。
九儿完全被吴永麟的另外一面震惊吸引住了,他装的很彻底,让你觉得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人,完全忘记他曾经走到今日所创造的奇迹,一个卫朝地位最卑微的商人,居然拉着一帮天南海北的人在困境重重中创造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你会完全忘记他双手沾满的鲜血,甚至忘记他的周围还有一帮卧虎藏龙的奇人,最要命的是这帮人和他相处的很好,为他马首是瞻,更多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谁才是这伙人的头头,而他却那么真真实实的站在每一个人的面前,该出手就出手,不会打一丝折扣。
九儿很多时候把围绕吴永麟周围的那帮人当成了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的脸上始终挂满了和煦的笑容,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曾经数次感染了九儿,和自己相处的那帮人简直有天壤之别。吴永麟旁边的茅子兴更多的时候眼神中带点忧伤,估计在思恋远方的人儿吧张虎这个平时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不用说,他定然受了某些人的委派,免得和尚和自己有过多的亲近,至今没把和尚臣服于自己的妖娆之下,九儿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许遗憾罗平阳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九儿一度曾认为他是这队人中的伙夫,直到今天他和张虎配合的天衣无缝,九儿才知道对罗平阳的印象错的是最离谱的那两个吐蕃人多半是一队父子,因为平时他们不爱搭理九儿,九儿想当然的认为就是一个父亲来替自己的儿子来提亲的。
严平现在内心比每个人都复杂,他曾经还想着派人把这波人就那么料理了,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因为人家心情好,不和自己一般见识,才让自己的脖子少挨了一刀,如果他愿意,他随时可以补上一刀。
你明明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一点点杀气,他更多的时候和自己一样像个走南闯北的商人,直到今日所见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城府在他的面前太儿戏了,他其实是一个想杀谁就杀谁的恶魔,把这样的人放进逻些城来,完全是这帮吐蕃人在自掘坟墓。
严平一路小跑过去,用自己发自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媚陷的对吴永麟报以一个微笑,就像一个待选妃子等着被人临幸前的激动与忐忑,激动是因为自己如今好好好的站在这里,如果今天给对方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总算有了成为对方以利交友的备选对象的那么一点点机会忐忑其实是害怕这个人有没有劈开前路重重荆棘的能力,一旦搭上了这个人的战车,自己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逻些城的商路其实也就断了,这种将自己全部身家性命都搭上的做法到底值不值,成为了他最难的一次抉择。
和尚恢复了原本紧张的氛围,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走了进来,此时镔铁刀再次回到了茅子兴的手中。他拿起严平递过来的一张热毛巾,在脸上捂了一会后,一张无毒无害的脸再次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这很容易让人有一种眼花的感觉,或者半柱香之前的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五味阁的肉香早已掩盖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其它的食客看见和尚走进来的时候,早就慌不择路的逃跑了,这些人知道麻巴大人多半会重新带人回来,在这之前,最明智的选择便是远离这一切,为了看热闹或者果腹一顿羊肉被人当羊一样被宰了,是很不值当的,而麻巴大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暗箭伤人。
“严老板,不好意思,我一来又让你损失一大笔生意,那些没付账的,记在我的头上,不过你得给我打个折,你这么大的一个老板,差不了这一口两口的,你说是吗?”
吴永麟此时此刻更像一个狡黠,讨价还价的商人,他带的是一种商量的语气,并没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严平处理类似问题已经很老练了,其实这些食客并没指望客栈的老板能给出实实在在的优惠,他们更多的是希望能获得额外的一壶小酒,一叠茴香豆,有些慷慨的老板甚至会送上一点小菜以飨食客。他被吴永麟这一句半玩笑的话逗乐了,原本的焦虑更是烟消云散。
“您看照上次的规矩怎么样?”
“严老板,那我就先谢过你的那坛窖藏春了。”
严平本来想分辨两句,看看哈哈大笑鱼贯而入的众人,今天才知道自己犯了量入为出最大的忌讳。自己平时多精明的一个商人,总会根据客人的花费额适当的在中间赠送一点小菜,让那些人忍不住在这里继续多坐一会。今天被吴永麟这一忽悠,一坛好酒就这么被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