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高泰远打量着自己浑身上下的眼神,吴永麟有一种鬼子女特务被军统戴局长考量的惶惶之感,高泰远阴翳的眼光如一根根皮鞭狠狠的敲打在吴永麟的身上,似乎想让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在他的虎威之下现出原形,只是他完全小觑了面前这个丑八怪内心的强大,一个多次死里逃生的家伙修炼的处变不惊的定力,早已经不是高泰远这样装装样子所能吓唬得了的了。
吴永麟临危不乱的样子倒把旁边暗暗打量这一切的澹台玉瓶吓得花容失色,她从没想过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家伙居然敢和大理台面下大权在握的‘皇帝’对视,似乎气场还完全不输给对方,她多次给他使眼色,只是吴永麟完全装没看见一样,还不停的在高泰远的脸上瞧来瞧去,甚至在最后关头还叹息一声。
澹台玉瓶急得直跺脚,疯道士当时就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疯话,便被自己毙于掌下,黄沙来这么一下,和他相熟的澹台玉瓶自然知道他接下来绝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波涛浪里十年中,便是王孙也要逢。”
“沙先生何解?”
高泰远突然走上前去握住吴永麟的那一刻,不但是澹台玉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就连澹台潜渊也一下子傻眼了。澹台玉瓶惊讶的是这个黄沙难道和疯道士有什么渊源?刚刚从他嘴巴里面听到似曾相识的断语的时候,她陡然想起在整理疯道士遗物的时候发现过一本叫做《紫微斗数》的奇书,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曾经前前后后翻阅过许多遍,只是吴永麟把‘莫要逢’改成了‘也要逢’,澹台玉瓶此刻看黄沙的眼神越发的炽热了。
澹台潜渊这些年一直在潜心参悟佛法,对于道家的学说自然不屑一顾,正是因为他的偏执,恰恰在易数方面让黄沙钻了空子,他尴尬的呆立在旁边插不上一句话,澹台潜渊知道这高相的脾气,虽然听不进去坏话,嘲讽话,讥诮话,偏偏对某些不知道深浅的套话情有独钟,他礼贤下士亲热的捉住黄沙的手,就已经很能说明高泰远心中多么在乎对方后面所谓的破解之道了。
“相国大人莫慌,且听我细细道来,您这面向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超然之相:河目海口,食禄千钟;铁面剑眉,兵权万里。虎头燕颔,封万里之侯;龙行虎步,至九重之帝。可是命里注定有一劫难。”
“可有化解之道?”
“正照旁照皆主危,刑及相逢寿必终。常言道,一山不能容二虎,现在主星蒙尘,原本近在咫尺的那颗暗淡的天哭星其光芒似乎有盖过主星之势,若不速速斩草除根,高相命恐生出无穷后患。”吴永麟虽然没明确指明天哭星姓什名谁,但机敏玲珑的高泰远内心早已有了计较,或许某些蠢蠢欲动的想法早已在他的脑海中过了千百回,此时猛然被人抬到明面上来,他一下子像拨开云雾见月明,表面虽然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端起桌上一杯茶微微颤抖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他对第一次见面的黄沙再也没有了一点戒备之心,理所当然的把黄沙当成了助他成大事的自己人,仿佛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恨晚的感觉。
一口热茶下肚之后,高泰远刚刚的激动随着他的城府一下吞进了肚子里面,正襟危坐的他撇了一眼黄沙,假惺惺的说道:“先生恐陷我于不仁不义,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和昔日曹操又有何区别,先生说笑尔。”
吴永麟暗想,你都自比曹操了,何必和我在这里推三拉四的,他故意拧巴了一下鼻子,脸上露出一抹惶恐之色,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高泰远身下:“是小人考虑不周,还望相国大人饶恕小的多嘴之罪。”
“那这么说你已胸怀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小人不敢说,至少能帮相国大人掩盖住悠悠众口。”
“不妨细细道来。”高泰远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侍卫等人早已撤离的干干净净,澹台玉瓶走的时候,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家伙总能给她带来一些惊喜,他这样当众帮她开脱,是个瞎子都能明白黄沙对澹台玉瓶余情未了,忧的是自己接下来完全是瞎子点灯--一团黑,万一他出言不逊,那他焉有命呼,自己担心也没办法,澹台玉瓶还是移步到了门外,侧耳倾听着门内的一举一动。
澹台潜渊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忐忑,劝高泰远当皇帝这可是头一遭听见,这里面的风险,澹台潜渊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一旦迈出这一步,首先乱的会是朝野之上,那些臣子虽然表面上对高相唯唯诺诺,但并不代表就可见接受他高泰远取而代之,记得有一次高泰远上朝的时候穿了一件织着九条金龙的黄袍,立马便有人指责他这种行为目无君臣之礼,有一个直接用死来威胁高泰远,周围附和者甚众,从此这件事便成为了高相永远说不出来的一种痛。其次一旦改朝换代,首先就意味着要和东面的高家人打擂台,这原本可以成为盟友的高家人会因为自己的野心,把自己推到了他们的对立面。其实最关键的是现在那一伙打着恢复段氏江山的善巨府的反贼正如日中天,高相身边的可用之人较当初寥寥无几,军事实力早已不如当初,就此三点,便可以自掘坟墓,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其实也很简单,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谷松年对段氏是忠贞不二的,我们只需让段氏下一道意旨让他们把矛头指向东面的高家人即可,我们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并伺机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