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新的不能被人们所理解和接受的调味品要真的流行起来并不比外来的宗教真正走进人们的心里要简单多少,当你把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带入跟不上你意识形态甚至不被你所理解的这个时代之后,要么异军突起力挽狂澜,要么落寞无名死于沉寂。
看着那些原本用来种青稞的熟地试种出来的红艳艳最后被晒干的辣椒无人问津的时候,布兰德的心几乎在滴血,他知道那片熟地上收来的青稞对一户人家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很有可能是三口之家节衣缩食大半年的口粮,今年其他地里的青稞统统减产之后,农户们并没有嗔怪布兰德占熟地种出辣椒的这种败家行为,相比较周围青稞地中稀稀拉拉的谷穗,辣椒地上的产出实在是要好太多了。
天气一年冷过一年,四野里的癞子地上东一片西一片,好些像被狗啃过一样,这还是往些年水草丰美的区域,那些原本贫瘠的地方,早已光秃秃的一片。草料的供应不足,好些瘦小的羊羔来不及出栏便被屠宰掉了,看着周围稀稀拉拉的牛羊马,每个人心头被一种愁云所笼盖着。
现在的刚察城,随着外来人口的不断涌入,出现了吴永麟称之为‘泡沫经济’的伪繁荣状态,看似所有人安居乐业,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事可做,只是他们不知道一旦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开始滞销,这样一环扣一环,直到现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开始涨价之后,最终会现有些人手上生产出来的东西一文不名。吴永麟很清楚的知道,一个人再有能力,在阴晴不定的大自然面前,以及许多年积存在根上的问题,不费数十年之气血,想摆脱当前这种困境,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而且这是在相对和平年代的基础上才能达到的,而前人留给还在脚下这片土地上苟苟存活的人只有痛苦,疾病,饥饿,战争。
这一百多年来,河湟地区的唃厮啰政权在青海地区开始衰败之后,原本的吐蕃生、熟户纷纷在西夷和卫朝之间摇摆不定,因此西北沿边蕃族居民的叛服直接影响到卫朝的安宁、稳定与国家安全。河湟吐蕃部属中有许多熟户,在卫朝恩威并济的影响下,虽接受了卫朝的统治,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叛变,如边官的处置不当、或对其生活资源的掠夺、或吐蕃族虏获为荣习俗的影响、或西夷的利诱等都可造成其叛变,对沿边城寨的掠夺时有生。而为数众多的还未接受卫朝管辖的生户,出于自身利益,更是经常掠扰卫朝边地,或被西夷利诱和胁迫而成卫朝的边患。
庆历年间,由于卫西战事的需要,卫朝军队数量急剧膨胀,兵额总数达125人。“鄜延路屯兵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仅在陕西沿边正规军禁军兵力就达215ooo人,此外还有数量庞大的厢军、步兵、蕃兵、弓箭手等。熙河开边,经数年经营,到熙宁六年(1o73),收复熙、河、洮、岷、迭、宕等州,幅员2ooo余里,斩获不顺蕃部1余万帐。一直到吴永麟在刚察城安家为止,河湟地区富庶一点适合放牧的区域基本上都已经掌握在卫朝军队的手中。
卫朝这些年来对河湟地区连连用兵,人口急剧减少,加上越来越频繁的自然灾害,本来以畜牧业为主的河湟地区,变得更加贫瘠不堪匪患连连,吴永麟这一年多来到处的东奔西走,虽然让岳飞顺带搬空了逻些城和玉龙七十二峰二处藏宝的宝库,唯一的畜牧业完全是靠天吃饭,现在想自给自足解决所有人的吃饭问题几乎不太可能,更多的时候还是要靠从周边的西夷,卫朝,大理那里买一些粮食才能暂时让所有人不至于饿肚子。大理之行吴永麟原本想通过和大理的段和誉搭上线后改变这一被卫朝的那些商人死死掐住生命咽喉的粮食和茶叶的问题,只可惜因为段正淳的事情,段和誉暂时和吴永麟交恶,双方原本互通商路的计划被迫搁浅,大理国现在也陷入了战争的泥潭中,自给自足都存在很大问题。同样以畜牧业为主的西夷这一年因为气候和战争的影响,他们的供给线也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萧芷君不得不默认了边关将领们对卫朝北部边境的打谷草行动,卫朝与西夷接壤的土地上早已烽火连连。
刚察城现在的粮食来源除了刚察城为数不多的自己种下的那些青稞,饲养的那些牛羊,一部分则需要用高价和卫朝的走私商人进行交换解决燃眉之急,吴永麟现在其实已经把大部分的希望寄托在了严平悄悄开拓出来的那条通往成都的商道上。
富庶的成都平原素来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周围四面环山,受冷空气影响极小,气候温润,自从李冰父子修建的都江堰水利工程解决了成都平原的水患问题之后,这里早已成为了适合居住的悠闲之地。三国时候的刘备,诸葛亮正是在那里起的家,后来更是靠巴蜀地区肥沃土地上的自产自足和曹操,孙权天下三分,而且李白在《蜀道难》也说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其实这也侧面反应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地方易守难攻,成都其实是吴永麟下一阶段安身立命大展拳脚的不二之选。
吴永麟并不是没有打下王厚所在青塘城的打算,只是这样做必然会让卫蕃双方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局面又变得紧张起来,现在越来越臃肿的刚察城需要卫朝私下的商人来输血,这一打不但暴露了自己真正的实力,而且自己这个没断奶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自讨苦吃,最后很有可能因为战争补给的问题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