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英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让飞龙寨挪了一个窝,原本的飞龙寨修筑在四面都是环山的一处隐秘山谷中,这样的坏处经过几次官府的剿匪行动之后其缺点暴露无遗,虽然他们总能像狡兔一样从某些官兵不知道的九曲十八弯的隐秘洞穴中落荒而逃,只是当好不容易形成的家的雏形被一次次打回原形之后,他们纷纷抽出武器嚷着大寨主带着他们主动出击一次,给那些不堪一击的永康军来一次狠狠的打击,苍龙和苍鹰当时其实已经控制不住群情激奋的场面了,他们的内心其实和表面的阳刚恰恰是相反的,他们可以在歌舞伎那里吹嘘自己多么的能征善战,甚至可以让官府的人听见他的名号后就望风而逃,只是在这种随时可能掉脑袋,甚至一去不回头的困境面前,他们同时表现出的犹豫和怯懦让周围血气方刚的跟随者顿时心凉了半截,他们在这个急需要表明立场的关键时刻,居然婆婆妈妈的打起了感情牌,他们苦口婆心的开始劝慰如果自己这些人再也回不来,那他们身后那些跟随的女人和小孩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当周围的那些女人们也戎装素裹或背或抱或牵着自己的孩子准备和自己的男人们一起共赴黄泉的时候,他们俩又开始视而不见,指出这个时候并非最佳的出击时间,他们必须求卦于天,选一个良辰吉日击之,所有人记得这两人下山抢女人的时候可从来没分过时辰,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却哑了火?
“我们挪个地方吧。”
梁红英提出这个似乎并不太成熟的提议之后,包括推诿的苍龙苍鹰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最明智的选择。刚开始还敢战的男人女人们发现自己似乎有了退路之后立马软了下来,至于苍龙苍鹰这些原本就没想着与官兵来一次正面冲突的胆小鬼,正暗自庆幸保住了自己大寨主和二寨主的身份。
“既然大嫂出此良策,必然有了一处让大家再次安身立命的宝地,不妨说出来先宽宽兄弟们的心。”苍鹰依然不放过这个刚刚似乎替他解了围的心里并没有承认她今时今日地位的大嫂,他很想看见眼前这个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出一次丑,那他自己在出来主持一下大局,随便点兵点将选择一个地方安稳住这些人的心,那他自己这个二寨主的威望立马会超过大寨主和眼前这个渐渐在分走他手中权力的女人。
“只要二寨主舍一点不义之财,这其实并不太难。”梁红英依然和他针锋相对,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将结局困境的药引抛给了这个二寨主。
此刻苍鹰心里愤懑不已,苍龙好色,他苍鹰贪财,苍龙在女人身上早已把这些年抢来的钱财挥霍一空,要不然他也不会恬不知耻的跑到一户佃农的家里去抢别人的女儿,要知道他曾经也是种田户出身,拉着一竿子人被迫上山当匪的时候曾经发誓绝对会用手中的刀保护那些曾经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他们送过饭的那些佃农,只是当他们无忧饥馑的时候,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与其迟早被那些‘官匪’迫害,不如上山被苍龙保护起来,难道只剩下给苍龙当压寨夫人这唯一的办法了?那苍龙这样不顾女方一家人悲欢的欺行霸女的行为,和那些罪大恶极的‘官匪’又有什么区别?相比较苍龙无可救药的色字头上一把刀,苍鹰永远在一道金钱的牢笼中转悠,也是他最先提出的对过往行商进行无甄别的劫掠,在他看来,曾经所谓的信与义,已经彻彻底底的还给周围的那些山民了,至少他们可从来没主动向他们身上攫取过一文半两,其实主要的原因是这些被‘官匪’一点点从身上榨取膏腴的山民已经变成了一帮鳏寡孤独的乞丐花子,他们对这些像行尸幽灵一样活着的山民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兴趣,知恩图报这四个字似乎从来没出现在他苍鹰的字典里过。
“我觉得这事最好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说是不是?”苍鹰模棱两可的回避了这个可能会让他破财的灾难性的建议,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胃口绝对不小,就像她不声不响的已经代替大寨主苍龙逐渐在飞龙寨发号施令这件事开始,她肯定不会介意让飞龙寨最富裕的苍鹰变得一文不剩、一文不名。
“那既然二寨主不肯破财免灾,那大家只剩下和那帮官匪拼命这条路了,大家说是不是?”
人群立马变得呱噪不安,义愤填膺起来,对于二寨主苍鹰在关键时刻和大家两条心,让这些人心彻底冷到了,他们用阴狠的眼神恨不得立马从苍鹰身上剜去一块肉,如果这个时候官府的人就在这附近,他们绝不会介意立马用绳子将他困起来去换一份功名的告身或者不菲的悬红。
苍鹰正是从这一刻起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她正用一把无形的钝刀在他身上割来割去,初始还觉得不痛不痒,当下去的力道越来越沉之后,那把看不见锋刃的钝刀带来的疼痛感比尖利的锋镝直接见血带来的折磨已经超过了苍鹰可以承受的范围,在周围那些目眦欲裂的眼神中,苍鹰最终选择了投降,他极不情愿的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钥匙交给了将他围在中间的一人手上,他知道如果继续坚持下去,这些人绝对不介意来一次强硬的抢劫,他这样做,其实间接给自己落下了一个好名声。
“大家还不谢谢二寨主?这些钱我们一定还给二寨主,对不对?”梁红英最终成为了这场风波中的最大胜利者,她不但提高了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声望,还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