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德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处事谨慎的他怎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现在是骑虎难下,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
行军打仗这些年,他深知去强攻人家早就作好准备的阻击阵地,伤亡一定不会小,而且一波攻击肯定不会奏效,这就意味着还得有第二波、第三波攻击,还得用自己的部队去身体去填这个坑,去当宫本纯一的炮灰。别看鬼子遭受了偷袭,损失了不少汽车和士兵,但相比起黑夜攻坚,这些损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不攻,宫本纯一会答应吗?怀着试试的态度,他开口了:“宫本君,敌人显然是有所准备,如果我们强行发起攻击,损失肯定会很大,要不等到天亮再说?”
张昌德说出这番话也是有他的考虑,日军不善夜战,这是公开的秘密,如果能劝阻宫本纯一等到天亮再发动攻击,那对自己部队伤亡的减少,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张旅团长,支那军队在这阻击的目的就是延缓我们的进攻时间,如果等到天亮,我敢打赌,你看到的只是一片被他们放弃的阵地。”宫本纯一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对着张昌德说道:“你先去组织进攻部队,我让迫击炮和掷弹筒先轰上一会儿,我倒要看看,这些支那军队是不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螳臂当车。”
戴存祥和董文彬领着一连三连,还有几百个投诚而来的皇协军士兵,顾不上泥泞,在山林和田地里快速前进着。
孙玉民也跟在部队中间,随着部队一起往敌后绕着。七团那边已经开战,激烈的枪炮声如同是在催促的号角,让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和兴奋中。
已经很久没有在黑夜中急行军,也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打仗了,孙玉民前段时间有过苦训,他行进的绰绰有余,而刘文智这段时间都在忙着那摊子杂事,体力完全跟不上了,如果不是孙玉民和邓东平扶持着,早就已经掉队了。
“老大,一连的人已经有一部分绕到了敌人的屁股后面,只要前面顶得住,咱们就能唱好戏了。”
周善军不愧是自小习武,天这么黑,地这么滑,别人走起来都费劲,他倒好,先是随着一连那些跑得快的到达了公路后头,然后又重新跑了回来报告这些事。
刘文智喘着粗气,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周善军,说道:“倒底是年轻后生啊。”
“说的自己有多老似的,你可是还没奔三。”孙玉民白了他一眼,接着又问周善军:“一连、三连的重武器跟上去了吗?”
“还没有,到的人不多,我发现一连还有这批投诚的二狗子里有几个好苗子,可以拉到我们的小分队里锻炼锻炼。”
“二狗子?我看你是找削了,来到我们这了,就是咱们的弟兄。”
孙玉民对于周善军这句话很不满,虽然这些人还没正式编入杨树铺义勇团,可在他心里,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铁胆呢?他是不是自个跑到前头了?”孙玉民看到了周善军没见到傻熊,有些意外,责备了几句后,又问他傻熊的去处,
“他嫌四个人却重机枪太不方便,一个人扛了挺野鸡脖子先到前面去了。”
周善军的这番话,让刘文智有些汗颜,他从心底里面无法再接受邓东平和老大的搀扶,一脚深一脚浅地坚难往前走去。
夜幕中,沉寂的大别山余脉小洪山,如同沉睡中的庞然大物,静卧在大地上一动不动。
表面如同无波水面的平静,实际上却隐藏着激烈的暗流,或许只那几辆正在燃烧着的卡车,才会让人感觉到这里即将宣泄的不安份。
丢、丢、丢!
三声拖着长长尾音的破空声,把这份奇特的安静打破,三点亮光在左中右三个方向腾向了天空,到达最高点后,瞬时就发出耀眼的白炽光芒,将整个小洪山照得如白日一般通亮。
照明弹!
七团长杨克志在这三颗照明弹被打向天空的时候,就已经喊出了防炮的命令。
阻击阵地准备的很充分,像这些小口径的迫击炮和掷弹筒,起到的效果真的是很有限,但是对于几乎还未在正面战场上,和敌人交锋的新四军七团说,这样的炮击已经是超出了他们的预计,即使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鬼子不惜弹药的轰击,还是造成了七团不少的伤亡。
三颗照明弹终于燃尽了它们的光芒,四周重新又陷入了黑暗,可是被这几分钟的炮击轰炸后,七团的阵地上已经有了伤亡,有些忍受不了痛苦的受伤战士在呼天喊地的惨叫着。
“张旅团长,你听听,这些可悲的支那战士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在填战壕,可是他们能有多少人能往里面填呢?”宫本纯一嘴角浮着一丝冷笑,他接着又说道:“皇军的炮兵已经展示了他们的威风,现在该轮到你的部队出击了,希望能一波就击溃阻止我们的支那部队。”
张昌德对于宫本纯一的这些废话很是厌恶,深知国军韧性的他根本就对一波拿下阻击阵地不抱希望,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开弓,只能是硬着头皮对身边的参谋长说道:“开始吧!”
又是三枚照明弹从左右中三个方向打向了天空,在这宛如白昼的光亮下,至少有半个中队的伪军,向着小洪山阻击阵地上摸来,在离阵地不足百米的距离上突然间停了下来,全员卧倒在地上。
如果阻击阵地上是孙玉民的部队,那不用等到伪军们到了如此近距离,仍是一枪不发,早在进入射程的时